29、黑色的交彙（四）
(我在警視廳當臥底);
空氣中彌漫著尷尬的氛圍。
牧野蒼垂下細長的眼睫,
他真傻，真的，他單知道警視廳為了追蹤菊川英彥,
出動了大量警力；他不知道他們動作竟然如此迅速——山口雄耶竟然一路追到附屬大樓來了！
山口你是狗鼻子嗎？！他已經儘量避開監控了，你是怎麼找到附屬大樓來的？
沒辦法，隻好裝作不認識了。
牧野蒼生硬地板起臉，風見的殼子使這份古板的表情更真實了一些，他淡漠地瞥了山口警官一眼，準備繞過他繼續往外跑。
然而下一秒，山口警官霍然伸出手,
一把握住牧野蒼的腳踝,
眼中寫滿了焦急：“請問您有沒有看到一名淡金色瞳孔、身上帶傷的男子？拜托了,
這對我們真的很重要！”
……你要找的金色瞳孔的男子就站在你麵前，並且很想一腳踢開你的手。
牧野蒼掌心裡泌出汗珠，他不能被山口警官拖在這裡。公安的人不傻,
他們隻是習慣性地服從“風見裕也”的命令，可一旦有聰明人意識到“風見裕也”是個假貨,
他牧野蒼今晚就彆想完整地走出大樓了。
一句“沒有看到”就能解決的事,
對牧野蒼而言卻比大學時期的線性代數還難——他不會變聲啊！該死的,
下次一定要找阿笠博士訂購一款方便好用的變聲器。
人倒黴的時候,
喝口冷水都能塞牙縫，牧野蒼正飛速思考脫身的辦法,
屬於風見裕也的手機突然響起,
他翻出來一看,
屏幕上沒有顯示來電人姓名，隻簡單地備注了一個代號：0。
直覺告訴牧野蒼，立即掛斷才是正確是選擇,
然而他的手指卻鬼使神差地按在了“接聽”鍵上。
熟悉的、略帶磁性的嗓音從電話裡傳來——
“喂？”
淦！為什麼是安室透！
好吧，鑒於安室透是風見裕也的上司，他打來電話好像也沒什麼問題，但是現在這個狀況，安室的電話無異於催命符啊！
有那麼一瞬，牧野蒼甚至生出一種當場自殺的衝動，死了就能解脫了吧！就不必為這層出不窮的意外掉頭發了吧！奶奶的，在柯學世界裡當反派，他上輩子是燒了青山剛昌的稿子嗎？！
牧野蒼舉著行動電話遲遲沒有出聲，他這種明顯不對勁的舉動立刻引起了安室透的警覺：“喂？你在哪裡，在做什麼？”
完蛋，安室透開始懷疑拿著電話的不是風見裕也了！他故意沒有直接稱呼“風見”，肯定是起了疑心！
冷汗浸濕了牧野蒼後背的襯衫，怎麼辦？聽從“風見裕也”號召的公安們已經快要跟上來了，如果這時候安室透在電話裡喊一嗓子“這個風見裕也是假的”，他當場就得暴斃！
偏偏山口警官還在執著地攪混水：“等一下，我好像見過你……你是公安部的風見警部補？你為什麼一直擠眼睛？”
“……”快閉嘴啊山口，他要被你坑死了！
這時，跟隨山口雄耶來調閱附屬大樓監控錄像的兩名警官終於趕了上來，其中剪了刺蝟頭的一人沒刹住腳步，毛毛躁躁地撞上了牧野蒼的肩膀，巨大的慣性瞬間把手機碰飛了。
手機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拋物線，精準落到了另一位警官的腳下，這位警官抬起的右腳來不及
29、黑色的交彙（四）
收回，就那麼徑直踩了下去——
哢擦，鋼化玻璃屏碎掉的聲音格外悅耳。
牧野蒼：“……”
兩位警察：“……”
那位踩碎了手機的警官頓時手足無措，他對自己的體重很有逼數，一腳下去這手機是鐵定報廢了。
“抱、抱歉！”他笨拙地試圖解釋，卻發現手機的主人、穿綠西裝男人竟然向他投來讚許的目光，然後這家夥一爪子拍開山口警官的手，往外——跑了！
跑、跑了？！體重過人的警官瞪圓了眼睛，他沒在做夢吧？他弄壞了對方的手機，對方非但沒有怪罪，看那表情還巴不得他把手機踩碎了似的？
他轉過臉：“這是什麼情況，山口警官？”
“我也不清楚啊，”山口警官彎腰抻平褲腿，“風見警官好像怪怪的……”
之前，某次與公安部的聯合行動中，山口雄耶見過那位掃帚眉的風見警官。當時強行犯四係的係長退休了，牧野蒼還未調到刑事部，於是他就以係主任的身份參與了行動。
他記得風見警官性格挺嚴肅，怎麼今天有點，呃，用網上的話說應該叫ooc？
未等山口雄耶想清楚這個問題，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十幾名戴著統一製式的耳麥的西裝男疾風般從他麵前飆過，緊追著“風見裕也”向外跑去。
警視廳三人組大眼瞪小眼：“……”
“這是公安部的特殊訓練方式嗎，風見警官……啊！糟了！”山口雄耶搔著頭皮，突然大吼一聲：“差點忘了正事！”
他們是來大樓裡查監控、找牧野警部的，被這突發事件一打岔，已經在原地愣了十分鐘了！
“快快快，跟我去監控室！”山口警官老當益壯，拽起還沒緩過神的兩名後輩，腳下像踩了火箭炮一般衝向直行電梯，趕在金屬門合攏的前一秒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