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南淩嘀咕了一句,臉色有些不爽,“斷章狗能不能去死一死啊?”
“嗬嗬,如果你不想莫名其妙地死掉的話,最好還是和我合作。”皮斯可看到南淩的反應,不禁鬆了口氣,“畢竟,我可能是唯一一個能告訴你這些事情的人了。”
“唯一一個?我想不至於吧。”南淩忽然笑了笑,“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現在你可以乖乖去死了。”
想用這種信息威脅他?怎麼可能。
“什——”皮斯可睜大了眼睛。
畢畢剝剝的聲音從四周傳來,火焰燃燒產生的煙霧模糊了他的視線。手中的槍不受控製地掉落在地上,他看著自己哆嗦個不停的雙手,雙腿顫了顫,無力地癱坐在了地麵上,一直以來逐漸加深的呼吸困難終於扼住了他的喉嚨。
他努力睜大了眼睛看向了查特。
一身黑衣的青年慵懶地倚靠在壁爐邊,半長的黑色發絲自然地垂墜下來,赤紅色的火焰倒映在他如同鏡麵般平靜的灰色雙眸中,腕間冰冷的銀光若隱若現,看神色,似乎對自己的模樣並不感到意外。
……本來以為隻是因為大火而氧氣減少的緣故,難道是查特做了什麼手腳?
“你想的沒錯。”南淩的瞳孔中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歡快地打了個響指,“你既然看過我的資料,為什麼不知道我殺人幾乎從來不用槍呢?”
“你,你在空氣裡下毒?”皮斯可驚恐地瞪大了雙眼,感受到自己的四肢逐漸麻木,心底湧上一股絕望,“你難道一開始……咳咳,就沒想過放我走?”
南淩不甚在意地聳了聳肩。
“恭喜你,答對了。”他毫無誠意地拍了拍手,“不過我其實隻是想敲詐你一筆,倒是沒想過你能說出這麼多東西……這算是意外之喜吧。”
“你就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嗎?”皮斯可幾近崩潰地大吼道,“那位先生的計劃一旦完成,你以為你還能活命?”
這句話一出口,他就感到了一陣刺骨的寒意。
明明身處被火焰包圍的絕境,陰冷的觸感卻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爬上了他的全身。
火場裡一時變得安靜了許多,似乎是皮斯可那句話的回音驚動了火焰,身後的木質架子終於不堪重負地倒了下來,發出沉重的響聲。
皮斯可不禁渾身一顫。
“……這種小事,還是等那位先生的計劃完成再說吧。”南淩沉默了幾秒,露出了一抹詭異的微笑,語氣幽然如毒蛇,“至少現在,處決你還是先生親自下達的任務,我當然要好好完成。”
皮斯可一愣。
“所以你根本就沒有——”
查特根本就沒有掙脫洗腦的控製!就算知道自己要死,他還是對那位先生這麼忠心!
他早該想到的!
“——噓。”南淩笑眯眯地將一根手指擋在了自己的嘴唇前,“實話就不要說出來了,真相才是最傷人的,不是嗎?”
“那……雪莉呢?”皮斯可的腦子艱難地轉了轉,終於想起來還有這麼一號人,“你難道就不想抓到雪莉?殺了我,你就完成不了那位先生的任務了!”
既然查特對那位先生是忠誠的,想必對於他下達的任務也是忠誠的吧。
“我可不是琴酒。”南淩吐槽道,“那家夥對雪莉有執念,不代表我也有。”
“但是你當初參與的計劃,就是宮野艾蓮娜的遺留,難道你不知道?”皮斯可的神情扭曲了,顯然身體各處傳來的死亡感讓他的求生之意越發迫切,“你在實驗室裡待了八年,而雪莉就是那個女人的女兒,還延續了她的研究,難道你一點也不恨?”
南淩輕輕地挑了挑眉。
皮斯可見狀說的更起勁了,“你一定恨不得想殺死她吧。如果殺死了我,你可就再也沒法追查到她了。”
自己的手裡握著這麼多情報,還怕查特不幫他?
——他不知道,正是因為他手裡有這麼多南淩想知道的東西,南淩才會殺死他。
他不可能留著這種人當不定時炸彈。
“嗯……看你這麼可憐,我就直說了吧。”南淩端詳了他一會兒,忽然愉快地笑了笑,“相比起追查雪莉,我更願意看到琴酒追不到雪莉的樣子。”
而且他真的對宮野艾蓮娜沒什麼意見——他被實驗的時候後者都已經死了不知道多久了。
這大概是他今晚最真誠的話了。
隻要琴酒不快樂,他就快樂了。他就是喜歡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彆人——特指琴酒——的痛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