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淩其實也不知道諸伏景光聽沒聽見,他離得太遠,而前麵的槍聲響得又太激烈了——而且實際上他連諸伏景光來沒來都不知道。
所以他隻是找個機會跑路而已。
降穀零因為猝不及防地聽到自己好友的名字而震驚地往琴酒他們的方向望去的時候,他壓製著南淩的手不自覺地鬆了鬆,而南淩趁著這個機會一個翻身就掙脫了降穀零的壓製,竄進彆墅的速度快得像隻兔子。
南淩前腳剛進彆墅後門後腳就把門死死地關上了,他用一條腿蹦躂著拉來一張椅子暫時堵住了門口——剛才折騰那一下讓他好不容易包紮好的腿又開始疼了起來。
“查特!”降穀零反應極快地趕了上來,卻又被門攔住,隻好在門口喊著問,“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諸伏景光還活著?”
南淩抑製住了自己爆粗口的衝動,跟降穀零隔著門板對喊的語氣也很衝,“我怎麼知道他來沒來?你就不能自己去前麵看看嗎?”
降穀零不依不饒地一邊撞門一邊大聲喊道,“所以他還活著?”
南淩狠狠地翻了個白眼。
“我說大哥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他的語氣已經有點崩潰了,一邊呲牙咧嘴地捂住額頭一邊身殘誌堅地單腿蹦著拉來了另外一張椅子,“你要是再跟我在這裡耗時間我保證讓諸伏景光過來給你收屍行不行?”
降穀零平時挺冷靜理智的一個人怎麼今天像個二傻子似的?他要是再浪費時間南淩可就不想留手了。
到時候他就能同時達成【在諸伏景光屍體前挑釁波本】和【殺了降穀零再讓諸伏景光過來收屍】的兩個互相衝突的希有成就了,想想還真是有些小激動呢……不對。
南淩踉踉蹌蹌地捂著額頭往彆墅更深處的地方跑,一邊唾棄這個在這種時候居然還有閒心吐槽的自己,一邊忍著頭痛仔細分辨著外麵的動靜。
外麵的槍聲沒有一開始那麼激烈了,但是仍然在斷斷續續地響起來。
琴酒真不愧是黑方扛把子,居然以一敵多也撐了這麼久。而且過了這麼久居然還有彈藥……彈藥補給真是多得嚇人——他剛剛也聽到了RPG的聲音,琴酒那輛保時捷該不會被他改裝成了個移動軍火庫吧,怪不得他從來不換車……
南淩轉過一個轉角,在黑暗中靠著牆喘了口氣。
隻要他聽到的槍聲不停,他暫時就是安全的。而後門處的降穀零也不再撞門了,不知道到底是去前麵找諸伏景光了還是想找彆的路進彆墅——但本質上都沒有差彆,除非降穀零能把這棟彆墅的防彈玻璃打碎,那麼進入彆墅的路隻有兩條。
一條就是被他暫時堵上的後門,另外一條就是琴酒附近的前門。無論如何降穀零都得往那個方向去。
南淩從地上站起來,扶著牆一路沿著早就預定好的路線走去。
——跑是暫時跑不動了,能走已經很好了。
他現在要去的地方是老宅的最上層閣樓,而從閣樓可以直接爬到彆墅的房頂上——房頂離地麵大概有三層樓……將近四層樓的高度,他現在這個狀態爬上去往下跳基本等於拿命賭。
所以他就沒打算往下跳。
南淩到閣樓的時候外麵已經暫時安靜了下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在一片黑暗中準確地推開頭頂的天窗,外麵甚至比閣樓裡還要更黑。
今晚是無月之夜。
也挺好,應景。
南淩這麼想著,艱難地爬上了房頂,坐在梯子的邊緣往下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