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野眼睛一亮：“不會。”
他笑著看向蘇搖鈴：“我知道你說最後那段話的意思了！”
趙曉隨：“……什麼意思？”
知道你們是聰明人，但是照顧一下我的笨蛋腦子啊！
魯大西都明白了，這是讓他覺得最挫敗的一點，因為接下來解釋的居然是魯大西。
說實話，魯大西不當白癡了，趙曉隨覺得很不適，因為他發現，自己居然變成了那個白癡的角色。
這種情況，就好像倒數第一突然考進了上層，一直以來佛係開擺的倒數第一，突然變成了眾矢之的，真正的倒數第一。
要不，魯大西，你還是裝回來吧？
魯大西先是熟悉的哼了一聲，才道：“白癡，如果卓悅是好人，她冒險提示我們，而蘇搖鈴說要去舉報她，那她應該會害怕才對，說不定還會回頭，來多說幾句，讓我們不要舉報她。”
蘇搖鈴往前走，“沒錯，但她直接離開了。”
陸野跟在她身後，回頭一笑，“說明她根本就不怕被舉報！”
剩下幾人麵麵相覷，隨後立刻追了上去，魯大西對蘇搖鈴的心思算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剛才隻是臨時碰了個麵，可她連隨口的一句玩笑話，都在試探對方，難怪可以看穿他在裝瘋賣傻，這麼一想，自己被看破也沒什麼可失望的，畢竟對手是蘇搖鈴。
魯大西追問道，“對了，你剛才威脅卓悅隻是說說而已？我們應該不用真的去向班主任舉報吧。”
現在這麼一分析，怎麼看他們都是一夥的啊！
蘇搖鈴冷笑，“為什麼不呢？”
就算他們是一夥的，但是——
她說，“入學手冊是這樣說的，我們就是應該彙報班主任呀。”
好家夥，入學手冊的遵守標準算是被你拿捏住了。
薛定諤的標準，有用的時候遵守，有害的時候直接無視。
這種無賴打法……
為什麼出人意料的很好用的感覺啊！
我可以不遵守，但是你不可以。
——蘇同學，你是懂雙標的。
這一招，是連環招啊！
但安子亦還不明白：“就算你彙報了，班主任也不會懲罰她的，不是浪費時間嗎？”
蘇搖鈴偏著頭，問他，“你真的覺得班主任不會懲罰嗎？如果違反了手冊，談論了學習之外的事情，也沒有任何懲罰，那我們這些老實的轉校生為什麼還要遵守手冊？”
安子亦思考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就算他們是一夥的，班主任也必須有所懲罰，否則這樣的規則就是空話，笑話，我們也絕不會遵守。”
問題是這幾天我們好像已經沒怎麼遵守了吧！
“那是你的視角，”
魯大西說，“班主任怎麼知道我們所有人都看破了他們的問題，而且，如果他徹底放棄了我們，又怎麼會有卓悅來挑撥離間？我們猜測手冊有問題是一回事，他自己坐實手冊根本就不用遵守，又是另一回事！”
趙曉隨想到一件事，“不對啊，那為什麼沒有同學舉報我們？”
要知道他們在教室裡，在食堂裡，因為異常的行動，被不少同學行使過注目禮，其他同學或許不認識他們，但一個教室的，總該知道，比如卓悅，剛才卓悅可是明確看到他們成群結隊，邊走邊聊。
為什麼卓悅不舉報他們呢？
蘇搖鈴反問：“你怎麼知道她沒有舉報過我們？”
卓悅在她看來，不過是班主任手裡的一個小間諜而已。
甚至其他同學，或許也不是無緣無故對他們進行各種注目禮的。
他們在“看”。
而他們，是被“看”的對象。
卜程程的反應，在蘇搖鈴看來是雖然不能說清白，但也不是沒有解釋的理由，畢竟她已經在學校裡生活很長時間了，精神有些不穩定也很正常。
趙曉隨的問題太多了，既然有聰明人在這裡，他乾脆一口氣問個明白，“既然我們可能已經被其他同學舉報了，那為什麼班主任沒懲罰我們？”
“要不說你是笨蛋呢！”
魯大西可沒有蘇搖鈴那麼好的耐心，直接打了他腦袋一下：“你腦子都裝了什麼？有沒有裝備基本的邏輯？九年義務教育漏網之魚是吧！你看看蘇搖鈴，同樣是人，在看看你！”
趙曉隨委屈躲開：“喂喂喂，說話就說話，不要進行人身攻擊啊！腦子不聰明又不是我的錯，這個世界總要允許一些腦子轉不太動的人生存吧！”
安子亦看見他們兩打鬨的樣子，終於感覺沉重的氣氛輕鬆了一下，忍不住隨口道，“這個世界，腦子不好，可能真的活不了太久。”
趙曉隨捂著腦袋看他，“安大哥，我的好大哥，你才多大啊就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
安子亦也愣了，“或許，我說的是我們現在的情況吧，畢竟怎麼看都不像是在正常的高中，這裡危險太大了。”
奇怪，他總感覺自己脫口而出的不是對於現在情況的感慨。
但是在來高中之前，他們的生活的確是平平安安的啊。
幾人邊走邊鬨，於清在他們身邊，才有一種是在學校的感覺，每次看到其他學生，都覺得死氣沉沉的，恐怖至極。
她沒說話，因為她也明白了為什麼他們被舉報到現在還沒事的原因。
這些規則，是針對學生的。
學生分為兩個群體。
第一個，是聽話的，木訥的，沒有生氣的那群學生。
第一個，是不一定聽話的，有自己想法的，很難控製的轉校生，以及沒有被同化的諸如卜程程一類的學生。
後者舉報前者，班主任需要給他們一個態度——不遵守手冊會有嚴重後果，所以班主任需要采取明麵上的行動，而這個行動是不聽話的學生害怕的諸如懲罰一類的。
前者舉報後者，班主任完全不需要給出態度，因為前者會無條件遵守學校的規則，而班主任隻會對轉校生當中的刺頭多加關注，他不是沒采取行動，隻是沒法采取對他們進行嚴重傷害的行動。
班主任或許想不到，這一屆的轉校生，在某位蘇姓同學的帶領下，空前的團結，一起把手冊當成屁話了。
換做其他的同學，什麼都看不懂，在學校裡雲裡霧裡，隻會被他們逐個擊破，同化，然後控製。
就算是卜程程和卓悅之前是兩人行動，不也失敗了嗎？
這個地方最危險的不是那些直接襲擊人的怪物，而是潛移默化的同化和控製。
溫水煮青蛙，
在蘇搖鈴看來，灰燼高中，就是一鍋溫水。
而他們，就是水池裡即將被煮成肉湯還渾然不知的青蛙。
說話間，眾人已經來到了食堂門口。
忽然，蘇搖鈴停了下來，看向東邊，“你們聽到了嗎？”
一陣若有若無，有些詭異的笛聲。
仔細聽聽，她發現聲音的方向不是正東，而是東北方向！
食堂的北邊……
藝術樓！
陸野說：“沒錯，看來真的是從藝術樓那邊傳來的，我說過，藝術樓以前叫做音樂樓，這笛聲肯定有問題。”
他站在蘇搖鈴身側，瘦高的個子，雙手插兜，又抬起下頜，看向遠處。
蘇搖鈴說：“你聽說過笛聲的事情嗎？”
陸野搖頭，“我如果知道是怎麼回事，就不會讓你們陪我去藝術樓了，藝術樓一定……”
他欲言又止，似乎身體不是舒服，緩了一下，才抬起頭，看向她道，“總之，手冊上說學校沒有任何樂器，又不允許提起藝術樓的事情，藝術樓肯定有問題。”
於清點頭，想起來了：“這就是昨天中午我們在宿舍聽到的聲音！”
站在這裡聽，笛聲更清晰了。
身後的卜程程捂著腦袋忽然道：“什麼，什麼聲音！”
她的臉色很痛苦，額頭上全是冷汗，身體還在顫抖。
她幾乎是尖叫了，“彆吹了，彆吹了！！！”
其他人麵麵相覷，不知道卜程程為什麼有這麼大的反應。
他們是聽到笛聲了，但這隻是很普通的笛聲啊？
這笛聲說不出有什麼內容，就是很簡單的曲子，甚至裡麵聽不出是歡快還是悲傷，而且離他們很遠的樣子。
但卜程程卻瘋狂地大喊大叫起來，雙手狠狠砸向自己的腦袋，如果不是於清抓住了她的手臂，恐怕她已經頭破血流了。
蘇搖鈴突然說：“跟我去食堂。”
她忽然朝著食堂加快了步伐。
於清和安子亦帶著發狂的卜程程一起跟了上去。
等眾人進了食堂，才倒吸了一口冷氣。
因為在食堂裡看到的一切，大大超出了他們的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