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珠氣得枝葉亂抖,“他就是在罵我,就是在罵我。九哥你管管他!”
“咳,咳咳……妹妹誤會我了。咳咳咳……”
見他咳得撕心裂肺,慕九思尚未如何,絳珠倒是先不忍了,哼唧道:“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原諒你這一回。”
慕九思摸了摸絳珠的冠珠,又摸了摸陸離的腦門,語氣儘量平緩,“你們……都乖。”
無痛當爹,就是這麼痛並快樂著。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察覺到陸離的身體不再僵直,慕九思才收回了為他溫養經脈的靈力,重新把絳珠請回了靈植空間,帶著陸離過了溫泉池水,跨越雪峰數重,來到了那嵌滿火炎晶的山洞。
行至中途,陸離問道:“九哥,你可曾察覺有異?”
慕九思本無所覺,經他提點才猛然驚醒,“對呀,你我竟在這神山之上行動自如,半點威壓都察覺不到了。”
以他們的修為,不該如此呀。
陸離猜測道:“或許是九哥殺死了守山的妖獸,此山又失了舊主,便順勢認你我兄弟為主了?”
兩人麵麵相覷,皆有些難以置信。
雖然未曾攀登之時,兩人也曾在山腳下暢想:若神山無主,取之為道場未為不可。
可那等想法,從攀至山腰便已消弭殆儘。
實在是威壓深重,徹底喚醒了二人的自知之明。
哪怕這山上有冰有火又有溫泉,是極適合兄妹三人的所在,他們也敢隻想著將冰火二洞辟為閉關之所,其餘再不敢過多惦念。
然則此時,卻仿佛峰回路轉,卻又不知為何?
陸離道:“想不明白就彆想了,反正是好事。”
“說的也是。”慕九思點了點頭,卻又疑惑道,“你怎麼這麼肯定神山認我們為主了?”
陸離神情一滯,“我也是瞎猜的。究竟是與不是,一試便知。”
慕九思笑道:“也是。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說話間兩人已到了那火炎晶遍布四壁的洞口,還未入洞,陸離便隱隱察覺到了咫尺之間有股濃鬱的火靈之氣。
隻不過,這洞外亦有陣法間隔,洞內如何他尚不知,但洞口不盈寸處便有積雪,卻是他肉眼可見的事實。
想來這陣法亦有不凡之處,若不明就裡,如何得進?
慕九思道:“我的好消息便是,我得了九鳳的記憶,這神山之上但凡九鳳設下的陣法、禁製等,如何解、如何破,皆在我腦海之間。”
陸離大喜,“我正愁無法突破陣法入洞一觀呢,九哥果然是福緣深厚之輩。”
慕九思一邊帶著他在陣法中穿梭,一邊自嘲道:“我算什麼福緣深厚之輩?倒是步步該災,走到哪裡都有妖獸出沒。”
這個冷笑話,把陸離給逗笑了,“九哥,你莫不是忘了,咱們本是天將,哪次下凡不是為了除妖?”
哪裡是他走到哪裡便有妖獸出沒?分明就是因妖獸橫行肆虐,才有他們下凡除妖之舉呀。
慕九思道:“從前是專為除妖而去,今次下凡可不是了吧?不過走一趟北海,地方還沒到,就先後遭遇了兩波三個妖獸,且個個實力不凡。”
提起“下凡”二字,陸離不由悵惘,“也不知大天尊能不能給星君報仇?星君隕落之後,又是何人接替呢?”
“哪有那麼容易尋到接替之人?”慕九思搖了搖頭,臉上笑容逝去,心情也沉重了起來。
能做星君的,非但修為要在太乙玄仙之上,且要有相應命格。若無命格相輔相成,根本承受不住星辰之力的侵蝕,更何談你中有我,合二為一?
其實計衡的命格與天樞星並不十分相合,本非是天樞星正主。
隻天界人才稀少,能尋到這麼一個六七分相合的已是不易,玉帝也隻好趕鴨子上架了。
好在計衡修行刻苦,為人又恪儘職守,隸屬天樞星君的幾位天將都對他心服口服,一直也未出過岔子。
若是再給他幾千年的時間,憑借著儘忠職守和積累的功德,天樞星自會因其賢而擇為主。
到那個時候,所謂命格,反而不重要了。
就在眾人以為能一直如此相安無事時,一下子便出了大事。星主與星宿不能契合的弊端過早顯露無疑。
但凡計衡與本命星契合,關鍵時刻便可完全借助本命星之力,便是不能拒敵,抵擋一時爭取遁逃之機怕也不難。
如此看來,殺計衡之人必定對天庭,乃至對計衡本人的情況都了如指掌。
可他們與計衡共事千年,從未聽其說起過自己的故舊親友,一時當真難有頭緒。
“罷了,先進去看看吧,你會喜歡這裡的。”
石門洞開,一股熱浪迎麵而來,陸離舒適地呻-吟出聲,隻覺得全身上下,三萬六千毛孔無一不暢。
——他從未見過火靈之氣如此旺盛的所在,哪怕曾為防風氏的天才,享受過家族最頂級的資源。
畢竟,防風氏早年跟錯了主子,一蹶不振了許多年月,直到禹王治水之時才重新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