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可是原則問題。
所以啾啾必須再三強調:“不是蛋,不是蛋,不是蛋!”
“好,不是蛋。”
戚扶桑覺得頭疼:“所以能把萬年靈液收起來了嗎?”
就這兩句話的功夫,又不知道有多少滴浪費在了他的右手上。
簡直是暴殄天物。
啾啾懵懵懂懂,但很聽話。
她收起了自己的花瓶,眼神卻看也不看花瓶裡的靈液,隻一個勁兒的盯著戚扶桑的手:“夠了嗎,真的夠了嗎?”
戚扶桑眼神微動,動了動手指。
“夠了。”
不能更夠。
戚扶桑深切地感受到萬年靈液的威力,不僅斷了的手能被活生生接上,且浸過靈液的手似乎比以前來的更加靈活了。
應當不是錯覺,他看過記載,萬年靈液就是這樣神奇的好東西。
可回過神來以後便覺得可惜。
這麼多靈液通通隻用來治療這隻手,太可惜了。
手怎樣其實無關緊要。可若是用來倒在自己的後背處,會不會那已經被挖走的根骨,也會重新生長出來?
想到這裡戚扶桑緊張起來。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他知道自己這輩子可能就這一次機會了,錯過了就再不會有。
所以他非常果斷:
“小笨鳥,幫我看看我的後背,看看那裡萬年靈液有沒有用。”
說著戚扶桑顧不了太多,用已經完全恢複了活力的右手迅速脫掉了身上的衣服,露出自己的後背來。
隻見那瘦削滿是猙獰傷痕的後背上,氣海三焦之間,一個黑黢黢嚇人的洞口出現在那裡。
照理來說很可怕的。
可是啾啾之前就看到了,所以現在驚嚇不再,僅剩下心疼。
“小哥哥放心哦,啾啾會慢慢來的,不痛不痛。”
說著,啾啾屏住呼吸,先是輕輕地對準那傷口吹了吹,仿佛要把所有的傷痛都吹走一般。隨後她才用比方才輕柔了數倍的動作,將花瓶裡的靈液往那個洞口裡填。
萬年靈液的功效果然逆天。
不多時,後背的傷勢也開始愈合。
洞口閉合,鞭痕退卻,傷痕累累的皮膚重新變得光滑白皙,仿佛新生兒一般。而這時,因為身體裡接受的靈液過多的緣故,那些沒派上用場的靈液就很有靈性朝著其他角落溜去。
肩膀,脖頸,臉,發絲。
腿,腳,腳趾。
一具完好到仿佛從未受過傷過的身體就這麼出現了。
現在的戚扶桑身上完全沒有傷了。
甚至他的身體素質也遠比從前好上了不少。
可明明應當是好事來著……啾啾卻看到,大壞蛋他哭了。
一滴透明的眼淚砸在了地板上,濺起無形的灰塵。
十三歲的少年。
身體修長,五官昳麗,哭得卻那樣傷心。
啾啾以為他是高興地哭了。
這麼嚴重的傷全部好了,他一定很高興吧?
她卻不知道,戚扶桑哭是因為他知道自己那被挖走的根骨再也回不來了。原來,就連這麼珍貴的萬年靈液也不能讓失去的根骨重新回來。
氣海三焦之間那黑黢黢的洞口。
終究是再也填不滿了。
但戚扶桑沒有哭太久,他知道以後還有的是他哭的時候,現在哭個什麼勁兒。至少現在他可以做一個普通人了,不是嗎?
於是再度抬起臉的時候,眼淚已經完全乾了。
他堅強地像這一切都從未發生過。
而也是這時,他收斂好了心情穿好了衣服後,重新審視著眼前不知何故很開心的小鳥妖。
或許,他不應該再叫她小胖鳥,小笨鳥了。
從她將那瓶萬年靈液拿出來的時候,戚扶桑其實已經認出了她的身份。
小胖鳥不是窮凶惡獸,卻也並非尋常妖族剛剛破殼沒多久的小鳥。她是當今妖界至尊妖王妖後的唯一女兒,妖族捧在掌心裡的小公主。
因為是小公主。
所以可以輕鬆地把他從山雷鳴裡拖出來。
因為是小公主,所以無比珍貴的萬年靈液可以用花瓶倒給他。
小公主被保護地極好,單純善良,樂於助人。
可如今的自己何德何能,能受到小公主的這般對待呢?
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戚扶桑很清醒。
他感受著自己身體如今的狀況,很快意識到自己必須做點什麼,才能讓這些萬年靈液不至於真的被浪費。
“啾啾,身上有符紙嗎?”
戚扶桑問。
啾啾茫然的搖搖腦袋:“什麼是符紙?”
“一種黃色的長形紙,可以用來畫符。”戚扶桑解釋,但看啾啾完全聽不懂的樣子,便很快改口:“沒有符紙也無所謂,隻要是紙就行,白紙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