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扶桑於是很快開始下棋。
與完全是將棋子隨手一放的啾啾不同,此棋局接下來的每一步,都早就刻在了戚扶桑的骨血裡。
一個月來他廢寢忘食的成果便在此刻終於彰顯。
而戚扶桑也很快發現,果然就如同古籍記載的那樣,墓地棋局並非一成不變。
一雙無形的手仿佛正隔著千百年,上萬年的時間距離與他對弈。
這也是為何此棋局難以破解的原因。
明淵上神本就是對弈聖手,他留下的殘局已經是難如登天,而破解了第一步殘局後,緊接著明淵上神所留下的墓靈就會親自與闖入者對弈,除非勝過墓靈,否則仍然是無法進入墓地。
但戚扶桑顯然是有備而來。
輕鬆破解了第一步殘局後,在與墓靈對弈的過程中,他仍顯得過分遊刃有餘。
墓靈的每一步仿佛都在他的計算之中,每一步都會掉入戚扶桑所設下的陷阱,以至於七步之後,墓靈發現自己竟無處可走了。
怎麼會!
這看似尋尋常常的少年,竟然聰明至此嗎?
但墓靈可不願意承認自己會輸給一個連修為都沒有的家夥。
於是破天荒地,他現出身形來。
那身形乍一看上去像一團灰色的霧氣,可霧氣中又隱約可以看出臉。
是一個頭發胡子都花白的老頭子。
戚扶桑想。
可這老頭子的性格卻過分不沉穩了。
他竟然一開口就是耍賴:“不算不算,這盤不算,本神方才分了心,我們從開始重新來下。”
戚扶桑神色淡定如常:“好。”
於是他任由墓靈將已經成為死局的棋盤撥亂,重新回到最初的模樣。
而戚扶桑一如既往,按照自己方才的方式破局。
可這一次,墓靈的應對卻變了。
這個頑皮的老頭子很不要臉的換了個地方下,下完還要洋洋得意:“嘿嘿,方才上了你的當,這次不會了。”
戚扶桑也不惱火,隻是安靜地繼續落子。
片刻後卻換了墓靈火冒三丈。
原來這一次的對弈,戚扶桑竟然隻用了三手棋就又勝過了他,分明方才還需要七手的。
墓靈來了脾氣:“不算不算,這一次也不算!”
他就不信了。
活了這麼久,下了這麼多年的棋,他怎麼會輸給一個小娃娃,還是個半點兒修為都沒有的小娃娃。
可小娃娃很快用第三次、第四次的機會告訴他。
沒用,下多少次,他都會落入陷阱。
墓靈於是沉默了,此時此刻,他再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小娃娃的確在對弈之技上要勝過自己。
他甘拜下風,也是終於對戚扶桑另眼相看起來:
“厲害,小娃娃你是師承何處?”
“未有師承。”戚扶桑不卑不亢地回答。
“什麼,沒有師父,隻靠自己?”墓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很快追問:“你多大了?是不是用了什麼隱藏修為與年齡的法寶?”
該不會眼前這個小娃娃其實是和自己一般年紀的老東西吧!
可戚扶桑又搖頭:“沒有,我隻是一屆凡夫俗子,年十五罷了。”
墓靈倒吸一口冷氣:“……年十五……”
好一個天才少年!
才十五歲就有如此棋藝。
哪怕他隻是個沒有靈根的普通人,也夠值得墓靈尊重了。
畢竟墓靈是明淵上神意識的殘留,自然也繼承了明淵上神的性格,以及明淵上神對棋藝的癡迷。
明淵上神還活著的時候就是個棋癡。
可惜,棋藝太高,找不到對手。
所以他才會想到這麼一個在自己墓地前設下棋局的法子來。
登時,墓靈看向戚扶桑的眼神了多了幾分認可,也多了幾分喜歡。
也是自然,有這麼一個少年終於能讓自己甘拜下風,他感慨萬千,終於信守承諾道:“既然你破解了棋局,打敗了我,你可以進來。但進來前我要你先回答本神一個問題,你願意嗎?”
戚扶桑說:“但聞其詳。”
墓靈百般不解:“究竟是怎麼做到的,你果真就如此聰慧,能將本神的每一步棋都算的明明白白?”
“倒也不能算。”
戚扶桑很直白地說:“隻是來這裡之前,我提前做了準備。在我的破局之下,上神能夠落下的每一步可能,我早已全數推算過。”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墓靈恍然大悟,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怎麼下都逃不開少年的陷阱。
他是有備而來啊!
可這也夠了不得了,哪怕有著足夠充裕的時間,卻也並非每個人都能夠勝過墓靈。
隻能說,這位少年不僅聰明,而且堪稱智慧。
這才使得他成為了這萬年來唯一一個通過棋局考驗的存在。
墓靈這下子是心服口服,二話不說,當即說話算話地將墓地的入口給戚扶桑打開了。
於是戚扶桑眼前憑空出現一道白色的光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