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朽的氣息彌漫著,張牙舞爪地鑽入柚花裕姬的身體。
她被土壤裹挾著前進,骨頭嘎吱嘎吱響,耳邊模模糊糊傳來尖叫聲,她忍著酸痛翻了個身。
等等……?她翻了個身?
柚花裕姬猛然坐起來,刺眼的陽光照下來,視線一片模糊,刺耳的尖叫一刻未停。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如此陌生,如此鮮活,她慢慢站起來,控製不住地抬起手,關節哢哢地響。
感受著指尖的微風,柚花裕姬麵容越來越扭曲,努力遏製住大笑出聲的衝動。她隻感覺這一刻好像渾身的骨頭都被碾碎,骨灰飄飄揚揚撒在空中,風掠過,帶著她強大的力量回歸。
她握了握手,咒力難耐地湧動,她的每一根發絲都充滿力量,每一個毛孔都充盈著新鮮的空氣,無比暢快。
這種時候,不屬於她的、急促的呼吸聲是如此明顯。
她隨意地抬眸,麵前一個紮著麻花辮的小姑娘,眼睛瞪地滴溜圓,旁邊一個拿著鏟子的男人,也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緊緊抱著小姑娘的女人,仍在高分貝尖叫。
“滾吧。”柚花裕姬心情非常好,她不介意讓這三個脆弱的人類活著。
那個男人拿出了一個小木板一樣的東西,還是恐懼地盯著他,將妻女護在身後,他顫抖著手,在小木板上敲打著什麼。
柚花裕姬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動作,在她反應過來時,麵前的三人已經被她敲暈了。
這是一個小院子,她背後是圍牆,麵前是一棟兩層的樓。圍牆後麵傳來一陣腳步聲。
這裡有問題,先藏起來。
她拎著三人以不可思議的力量迅速跳進了二樓的窗,扔下昏死的人,她低下頭一看,哦豁,怪不得涼颼颼的。
冷靜兩秒,她選擇先去找件衣服穿。
這都是什麼破衣服?在她第三次把腿伸進同一個褲腿裡後,柚花裕姬撕碎了這些奇怪的衣服。
翻箱倒櫃之後,她終於找到了一件浴衣,常年不活動,穿衣服的時候,每一根骨頭都在拚命叫囂著。她披上衣服,開始打量四周。
奇怪的房子,奇怪的東西。她走出臥室,試探著伸出手碰了碰麵前的黑色小盒子,奇怪的材質。
小盒子突然發出了聲音:“東京晚六點,原宿xx工廠附近緊急疏散群眾,已查明是xx工廠的煤氣罐發生了大爆炸……”
柚花裕姬一驚,本能地捏碎了小盒子,這是什麼?又是陰陽師的小把戲?
可是上麵沒有任何熟悉的氣息。柚花裕姬謹慎地等待半晌,這堆黑色碎片再沒有任何異動。
還是先搞清楚這是哪比較好。
她發動術式,白色的線跳動著,絲絲縷縷纏繞在暈倒在地的人身上。
柚花裕姬同時侵入了這對夫妻的記憶。
記憶碎片不斷閃現,柚花裕姬的頭開始隱隱作痛,她有些不耐了,這兩人明明隻有三十歲左右,為什麼腦子裡有這麼多信息?
新乾線外疾馳的風景,七彩的光不斷閃爍,玻璃倒映著破朔迷離的光斑,一條條未讀的信息,嗚咽絕望的女人。
他們的女兒,這個十歲的小姑娘,名字也叫柚花裕姬。
是巧合嗎?
柚花裕姬翻來覆去地找,現在是2006年,距離她生活的時代已經有上千年。
這個地方叫東京,聞所未聞的名字。
最奇怪的一點是,這對夫妻腦子裡,沒有一點關於咒術的記憶。
是她略過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