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地上半死不活的幾人,柚花裕姬心平氣和地收手。
老早就聽見動靜的伏黑惠和津美紀這才跑過來,到了青春期的津美紀,抽條一樣長高,可眼睛裡卻還帶著與幼時一般無二的崇拜與欣喜。
“柚花姐姐,距離悠仁放學還有好久吧?”
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含著期待。
伏黑惠晦澀的目光在她們身上打了個轉,心底微微歎口氣。
柚花裕姬明白了她的潛台詞,撩起眼皮看她一眼:“說吧,去哪兒。”
她無疑很縱容裡香和津美紀這兩個少女,前者有可能是因為她特殊而罕見的補充咒力的術式,後者又是因為什麼呢?
左右不是她纏著伏黑甚爾那家夥學的半吊子體術。
伏黑惠一麵擔憂地注視著孱弱的姐姐,一麵開始構想今天對SSS級危險人物柚花裕姬的觀察筆記......經秤金次和星綺羅羅後,高專第二批能夠觸摸到柚花裕姬的學生出現了,而且還是一年級生,後續成長空間非常大。相比於秤金次在領域【坐殺搏徒】內數次抽中大獎、星綺羅羅起初令人捉摸不透的【南十字星】的運氣,這批一年級生憑借更多的是硬實力。
他的指尖不斷摩挲著掌心,看著前麵的柚花裕姬和緊跟著她的伏黑津美紀歎了口氣。
利用柚花裕姬快速提高高專實力,然後忌憚她疑慮她,時時刻刻把她放在對立麵。伏黑惠想起五條悟和夏油傑曖昧不清的態度,估摸是渴望維持現狀並且不相信柚花裕姬會毀滅世界什麼的。他的原話是,“如果她真的想這麼做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殺掉我們”,不得不說,伏黑惠也認同這一點。夏油傑更多的是一種不在意,似乎咒術界的存亡與他無關了一樣,他所做的任何事與其說是彌補以前的過錯,倒不如說為了逃避所以乾脆埋頭到各種各樣的事情裡......
可是這樣真的好嗎?不論如何,設想的事情都未曾發生,以自己的臆想而擅自給一個人定罪,這是正確的嗎?
可是他們都沒有辦法。哪怕五條悟和夏油傑幾乎在咒術公司說一不二,把提案撤了一輪又一輪。可是麵對如此重大的威脅,重新發起的匿名投票依然是一邊倒。與柚花裕姬有接觸的人不多,大多數都是懷抱著恐懼擔憂的心思悲觀看待這件事,尤其是在更多人發覺全國近千人陷入了昏迷之後。
所有陷入沉睡的、額頭有莫名印記的人全被送進了專門的醫院進行集中檢查和處理,經過儀器初步檢測,已經確定他們身上有奇怪的封印。然而就連五條悟的六眼也無法辨彆封印的作用,所以將這件事歸結於柚花裕姬——畢竟能夠躲過當代最強術師五條悟的眼睛的,也隻有她了。
按理來說明年他也要入學了,可是他心中湧起一抹遲疑。
進入高專就意味著與柚花裕姬敵對......這是公司議案最初就審批的一條。因為不可否認,學生是最重要的一批中堅力量,尤其是近兩年禦三家的護衛隊被大幅度削弱,咒具和各類書籍在五條悟和夏油傑的強硬態度下被迫開放,吸納強大術師的手段也遭到嚴重打擊。更多術師看清時下發展的趨勢,轉而進入高專學習。
無論是京都校還是東京校,進入高專的第一條心照不宣的校規就是在必要時刻理應置之生死於度外,不顧一切代價誅殺柚花裕姬。
而伏黑惠心中很明確地知道,他不想。畢竟他如今起碼吃穿不愁的生活,有很大一部分是他們宣揚的“極度危險品”柚花裕姬給他的。
伏黑津美紀很輕鬆地一伸手,就將櫃台最頂端的蛋糕取下來:“柚花姐姐,嘗嘗我早上做的蛋糕吧!”
“不錯。”柚花裕姬品味著舌尖炸開的柔軟與醇厚,眯起眼睛讚賞。
得到誇獎的津美紀身後似乎長出來一條時而蜷縮、時而翹起的尾巴,搖搖晃晃。
伏黑惠依然沉默地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發呆。
津美紀也沒管他,又拿出一個小小的、描繪著鎏金色的古樸花紋的盒子。
“柚花姐姐,我將前段時間研究出的這個可以存儲咒力的盒子加以改進,成功存儲了裡香的術式。”津美紀很得意地將手放在盒子頂端,侃侃而談,“硝子姐姐看過,說理論上可以利用它隨時隨地補充咒力,隻是五條先生沒有回來,也沒有實驗過......”
柚花裕姬眼中帶上一絲興味,接過盒子打量起來。
材質很奇特,不但堅硬而且非常有韌性,大概是某一種合金。上麵的花紋注入了咒力,巧妙地形成了一個結界。方盒正上方是九宮八卦圖,前後左右四方密密麻麻畫著三昧耶曼荼羅和雍仲符號,指尖夾著它反轉,底部描繪的是六道輪回圖。
是密宗的花紋,柚花裕姬隱約想起自己曾在源信那裡見過。
“很好。”對於強者,柚花裕姬總是不吝嗇自己的讚美,“可以存儲增幅類的術式,用來存儲裡香的術式可以將它的作用發揮到無限大。”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和柚花裕姬、乙骨、裡香一樣擁有極為龐大的咒力,也很少人跟五條悟一樣可以將咒力的消耗量控製到幾乎為零。
“攻擊類的術式則不行。”柚花裕姬點了點冰冷的金屬,“這種材質在注入侵/略性的術式時一瞬便會化為烏有。不過僅僅是無限製補充咒力這一點,千年以來也無人做到,你很不錯。”
伏黑津美紀害羞地笑起來:“我隻是想出這個辦法而已,這種合金是佐佐木姐姐和藤原姐姐帶領團隊提煉出來的......”
“封印咒力的結界術和上麵的符咒,誰教你的?”柚花裕姬打斷她。
“是天元大人。”津美紀如實說,“之前她派人來讓我過去,說我的想法她有辦法實現。所以我就學下來讓惠往裡麵注入了咒力,就完成了。”
短短幾天就能學會如此複雜的結界,不得不說她是個天才,可惜沒有咒力,連結界的形成都需要彆人代行。
隻是伏黑惠和津美紀都不清楚這是多麼恐怖的天賦,而柚花裕姬並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隻是突然想起她曾經數次尋找未果的“獄門疆”。
這些密宗的符咒,固然生活上千年的天元理應知曉,可是結界術與之配合形成的這種足以封印咒力,卻使其並不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流失的結界,難道就真的沒有源信給她的啟發嗎?
也許她早就與源信有了聯係,也知道“獄門疆”的下落。
告訴津美紀是因為天元知道高專這群人會保護她,姑且與她算是同一條戰線上的友方,因此他們的實力越強她越安心,畢竟相較於踽踽不前的她,暗地裡的羂索已經不知道布下多少局,又將怎樣威脅她。如今的咒術界已經完全由新一代掌控,可是羂索輕易拋棄一部分棋子作為明麵上的靶子,其餘安插在其中的人仍然讓他對其中的暗濤洶湧了如指掌。
真是將一手好牌打得稀碎。柚花裕姬諷刺地輕笑一聲,明明是在仰仗著他人的力量來保護自己,卻口口聲聲說著不相信其他人所以要苟延殘喘一千多年,非得自己親眼看著才放心。
接下來就是等待了,等待兩麵宿儺命定的複活,然後擊敗其他天運加身的人。然而柚花裕姬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勁,畢竟天元、乙骨二人身上或多或少有著天道的偏愛,但想要擊敗他們,五條悟和夏油傑是不可避免無法繞過的,可是他們身上卻沒有一絲一毫天運。
柚花裕姬暫時壓下了心中疑慮,看向伏黑津美紀的目光是不加掩飾的讚揚:“你很強。”
伏黑津美紀愣了一下,舌尖蔓延上一絲苦澀,垂下眉眼:“......柚花姐姐,留下來吃飯吧?買了些食材放在學校廚房了。”
柚花裕姬想了想:“我去接悠仁。”
於是剛考完試的虎杖悠仁,正走在路上和同學們告彆,就被柚花裕姬提起來帶走,動作行雲流水。
旁邊的大高個張大了嘴巴,呆滯地看著麵前空無一人的街巷,突然開始瘋狂搖晃一旁的瘦小少年:“看到沒有!我就說悠仁那小子為什麼跑那麼快,原來是遺傳!”
千島長風剛摘下手套,出了實驗室,就看見大廳的衛星監控屏幕上,一閃而過的身影。
“老大!”她撥通電話,鬼哭狼嚎道,“她又又又走了!快切監控啊!”
佐佐木杏子咬牙切齒掛斷電話,站在她身後冷颼颼道:“我沒瞎。”
對講機裡模糊的女聲傳來:“去了東京咒術高專......沒有過激舉動,沒有發現.....”
一聲脆響,男聲響起:“為什麼不派人跟著?知不知道衛星切換的這幾秒已經夠危險物屠殺幾個城市了?”
“已經是侵犯隱私權了......再派人的話算是跟蹤了吧?名聲不太好啊......”
“......極度危險......疏散群眾?蠢貨,知道有多麻煩嗎?知道需要多少錢嗎?”
“大家冷靜一下......嚴格來說咒術界那邊的事情理應他們來處理吧?”
“你腦子被狗吃了?彆忘了十年前那個通緝犯還曾經說過殺光所有普通人建立隻有術師存在的世界......彆惹毛了他們,小心把你祖宗十八代的骨灰都拎出來揚了......”
佐佐木杏子聽著沸騰的爭吵聲,直接氣笑了:“一群老東西,整天擱這叫人家危險品危險品,還質問為什麼不派人跟著?要去你去啊,估計你剛靠近人家十裡地就被嚇尿了吧,有時間去醫院看看腦子,彆一張小嘴叭叭叭叫喚,以為自己是百靈鳥兒呢?”
“沒皮沒臉的傻叉,拿五條家錢的那個諂媚勁兒伺候你爹時都沒見過,這會嗶嗶賴賴什麼?沒撈上油水急眼了?咒術公司把那一群愛嗶嗶叨叨的老東西在牆頭曬風乾了都,你們也想體驗一下風葬啊?”
“還有你個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