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變成丈母(1 / 2)

瓢潑大雨從申時開始下起,如今已是戌時,仍然沒有停歇的意思,漆黑的大道上隻剩下一輛馬車仍在趕路,趕車人身披蓑衣頭戴鬥笠,看不見麵容,隻能從他坐著的模樣推斷出是一個身量很高的男子。

就在此時,天邊亮起一道閃電,如銀龍般在天地連接處驚鴻一瞥,緊跟著一聲巨響,打雷了。

阮寧被雷聲驚醒,不由自主驚叫了一聲。

那趕車的男子立刻撩起車簾探頭進來,柔聲道:“表妹,你醒了?”

車內掛著一盞羊角明燈,借著暈黃的燈光,阮寧看見了一張英挺俊朗的臉,雙眉入鬢,鼻若懸膽,目光湛湛,箬葉鬥笠若戴在彆人頭上難免像個打魚的漢子,戴在他的頭上倒襯得他一身仙風道骨,飄逸如仙。

阮寧看著這張臉,再次陷入了人類永恒的思考: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到哪裡去?

這個終極問題她今天問了自己無數次,今天本來是萬眾期待的周四,晉江文學城換榜的重要時刻,身為撲街作者的她眼巴巴地盼著天降好運,給她一個終極好榜拯救下慘不忍睹的收益,誰知道外賣土雞湯中一根堅硬的骨頭卡在了她嗓子裡,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古裝美人兒,那是真美啊,比她在書裡描寫過的美人兒還要美上無數倍。

一開始她以為是做夢——一個優秀作者的夢總是千奇百怪的,等她在丫鬟的服侍下吃了幾次點心又拜見了高堂父母後,阮寧才意識到她很有可能是穿了。

作為一個見過世麵的晉江作者,阮寧對於穿這件事看的很淡,反正她孤兒院裡長大,無親無故一條單身狗,銀行卡存款不足五位數,如今穿成了這樣的美人,住著大宅又有一雙十分慈愛的父母,阮寧覺得,大概是她每天轉發的錦鯉終於起了作用,但是,晚上她正卸妝時突然倦意襲來,等再睜開眼睛時就出現在了這輛馬車上,麵前還有一個她不認識的英俊男人。

這個走勢就有點詭異了,感覺是從種田文一下子跳到了武俠或者懸疑推理。

“表妹,你好點了嗎?”鬥笠男見她隻管怔怔的看著自己,連忙又問了一句。

昏黃的燈光下,軟軟靠著車廂內壁的女子嬌弱不堪,似乎被身上的綺羅壓得折損了細腰一般,她微微彎著腰,低垂著一張白淨的小臉,長長的睫毛無助地顫抖著,越發顯得如雲遮月,如花照水。

鬥笠男心中漾起柔情無數,忍不住輕輕捏住她鬢邊一縷散落的頭發替她掖在耳朵後麵,柔聲道:“寧寧,你的頭發亂了。”

手指觸碰到她冰涼的耳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那白的幾乎透明的小巧耳朵突然紅了一點。

阮寧本來往後躲了下,但是沒有躲開,於是她也感覺到鬥笠男冰涼手指的觸碰,心裡起了一絲古怪的顫栗。無他,做單身狗太久了,乍然碰見含情脈脈的英俊男子,春呀那個心有點蕩漾。

但是,作為一個見過世麵的晉江寫手,阮寧覺得,此刻最重要的不是談情說愛,而是儘快弄清楚眼下的處境。

於是她問他:“你是誰?”

車外的雨鋪天蓋地,雨聲遮蔽了她的聲音,於是那鬥笠男不得不又靠近了一些,說:“你說什麼?”

就在此時,一陣狂風卷著雨點破門而入,水意頓時彌漫在狹小的車中,有幾粒水珠落在了阮寧的睫毛上,於是她再抬眼看人的時候,就像隔了一層水霧,瀲灩的讓人心顫。

鬥笠男有一刹那連心跳都停了一拍,片刻後,他歎息般地說道:“寧寧,你真美。”

阮寧心想這還用你說?你還是快點告訴我怎麼回事!

下一刻她打了一個哆嗦,太冷了,衣服都是潮乎乎的,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鬥笠男眼中流露出極明顯的心疼,他連忙縮回身子退到車簾外,高聲道:“寧寧,你再忍耐一會兒,前麵就是客棧,咱們到那裡過夜!”

過夜?表哥表妹,雨夜昏燈,孤男寡女,所以說現在又變成了激情文?

阮寧以手扶額,無聲歎息,誰能想到一個撲街作者的人生居然比還要精彩呢……

車子終於在客棧門前停下來時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鬥笠男先進門登記,阮寧撩起車簾看了一眼,立刻看見了無數影視劇中最常見的客棧招牌“悅來客棧”——還能不能有點新意了,這個作者真的很不走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