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心尖血(1 / 2)

岔道口處, 玄衣衛分成三撥,一撥隻有十來個人, 一撥有數百人, 第三撥不到百人。尚眠向第一撥人說道:“你們兵分兩路,一路去迎接應的大軍, 通知他們掩藏行跡,火速進京與我彙合,另一路到登州通知褚良,吩咐他約會各地的接應正式起事, 然後帶兵進京, 與前軍彙合。騎兵在前, 晝夜兼程, 步軍隨後,全程急行, 必須趕上速度。”

他從懷中掏出兩枚令符遞給為首的人:“務必要快。”

“是!”那人接過令符, 立刻撥轉馬頭, 疾馳而去。

尚眠又轉向第二撥人, 道:“你們趕著先前我坐的馬車把追兵引到陳州,引得越遠越好, 不要跟他們交手, 不要讓他們發現我不在裡麵。至少拖住七天以上,必要時可以動用布在軍中的暗棋。”

第二撥人簇擁著先前尚眠坐的大車向登州的反方向飛馳而去,馬蹄踏出煙塵滾滾。

“咱們回京,”尚眠向身後留下的人掃視一遍, 唇邊泛起一個嘲諷的笑,“回去給我的好皇兄一個驚喜。”

長煙落日,孤軍奔襲。阮寧不知不覺也有些熱血沸騰,頭一次意識到,眼前那個蒼白狂放的男人的確是傳說中的戰神。

為了躲避追兵,一行人都揀著偏僻小路往京城趕,路況太差,尚眠不放心讓阮寧馭馬,於是不由分說把她抱了下來,換上一匹高大的黑馬,重新摟她在懷裡。

佳人在懷,親密相擁,要不是一路凶險,感覺還真是不壞。

天色漸漸黑下來,阮寧一覺醒來,才發現已經是滿天星鬥,他們還在摸黑趕路,滿耳朵裡都是細碎的馬蹄聲。

他在車上隻睡了幾十分鐘,跟著趕了這麼久的路,又受了傷……阮寧突然覺得心裡有點不安,連忙回頭問他:“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星光給他蒼白的臉鍍上了一層銀色,顯出幾分聖潔,他揚眉一笑,語聲清淡:“你是在心疼我嗎?”

阮寧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於是轉了頭不吭聲,尚眠卻低下頭伏在她耳朵邊上說:“我倒是不用休息,不過之前在車裡說過的,你要親得我滿意為止,或者咱們現在就該停下來開始?”

男人的呼吸像他的身體一樣天然帶著一絲清涼,吹在她耳廓上卻是發燙,阮寧咬著嘴唇不說話,卻突然被他一口含住了耳珠,靈活的舌頭描摹著她耳朵的輪廓,一點一滴都是旖旎,阮寧抓緊了他的胳膊,微微喘息:“彆,都看著呢……”

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那麼軟,那麼媚,阮寧慌忙閉了嘴,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尚眠意猶未儘地抬起頭,低低地笑著說:“彆擔心,他們都知道,不會看的。”

阮寧忽然想起以前查資料時看過,這些出身富貴的經常讓下人在房中服侍,甚至行房時還要丫頭們在場幫忙脫衣遞水,她心裡一澀,脫口問道:“你跟彆的女人也是這麼當著人的麵?”

尚眠笑出了聲,順手捏捏她的臉頰,反問道:“你猜?”

他沒有否認,那就是有了?阮寧微張了紅唇,不知道該說什麼,心底竟隱隱有一絲失落。

尚眠笑得很開心,星光給崎嶇的山間小道鋪上了一層霜似的白色,他很久沒有像這樣在夜裡趕路了,這讓他想起了少年時伴著烽火度過的歲月,然而那時候身邊沒有她,那時候是少年意氣,仗劍行天涯,現在是軟玉溫香,心尖纏一縷柔絲。

他舉起了手,低聲說:“原地休息。”

玄衣衛齊齊下馬,尚眠揀了一處草厚的地方坐下,伸手將阮寧拉在了身邊,趴在她耳朵邊上說:“你吃醋了?”

阮寧毫不客氣地回敬他一個大白眼。

於是尚眠的嘴角揚的更高了。

一名衛士上前給尚眠換藥,紅衣脫下來,白皙健美的肌肉勁瘦有型,背上從後到前裹了厚厚的細麻布,卻還擋不住傷口持續地向外滲血。衛士屏住呼吸慢慢拆開細麻布,有一部分很容易拆,也有一部分和凝固的血塊粘在了一起,需要撕開才能上藥。

衛士的手有些抖,他怕弄疼了尚眠,隻能一點一點艱難地分開已經乾涸的血跡和麻布,阮寧在旁邊看著,覺得頭皮上一陣陣發麻,心裡也無端地害怕起來,傷的很重,又一直沒有休息,他難道是鐵打的人,怎麼扛下來的?

就在此時,尚眠反手抓住麻布的一角,刺啦一聲連血帶布扯了下來,隨手將臟汙的布扔在邊上,道:“收拾好,彆留下痕跡。”

阮寧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她情不自禁地握住尚眠的手,用力握緊,好像這樣就能幫他對抗疼痛似的。

尚眠的眸中光彩閃爍,他輕快地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個微涼的吻,笑著說:“彆怕,不疼。”

阮寧有一瞬間忘記了這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就這麼仰著頭,帶著一絲溫情一絲迷茫,輕聲說:“怎麼可能不疼?彆逞強了。”

“有你在,不疼。”尚眠低頭在她額上蹭了蹭,聲音溫柔,“當年打仗的時候比這個疼多了,那會兒也沒有你陪著我,當時都不覺得疼,現在怎麼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