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公與太後(1 / 2)

刺客?除了這個臉生的送燕窩的宮女也沒有彆人, 肯定是她!

阮寧條件反射地跳起來躲在邊上, 大聲說道:“來人啊, 攔下這個刺客!”

秀心有些愕然,連連追問:“刺客是誰?”

端燕窩的宮女絲毫沒有慌亂, 仍舊穩穩地端著杯盞向阮寧走來,口中說著:“娘娘, 燕窩來了。”

秀心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她抓著阮寧問道:“娘娘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傳太醫?”

阮寧被她拉住了沒法躲,情急之下把她向著那個宮女懷裡一推, 大聲朝殿外喊道:“快來人……”

話音未落,宮女已經把一盞燕窩朝她臉上砸過來, 阮寧閃開了,秀心哎呦一聲摔在地上,飛起的碎瓷片劃破了她的臉,頓時鮮血直流。

變故來的太快,周圍侍候的宮女太監此時才反應過來上來阻攔, 那個行刺的宮女伸手卻也不錯,隻三兩下就踢開了身邊阻攔的人, 跟著從袖中摸出一把匕首,朝著阮寧撲了過去。

秀心掙紮著抱住阮寧, 大聲說:“不要傷了娘娘!”

可惜她倒在地上,這一抱非但沒能擋住刺客,反而讓阮寧沒法逃開, 眼看匕首的寒光就要刺中麵門,阮寧心驚肉跳,就在此時,一道深紫的身影箭一般衝進來,卻是顧連章,就見他五指張開,輕鬆地抓住了刺客,手腕一翻一擰,已經卸下匕首擲在一邊,那刺客看清楚是他,已經知道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能得手,於是惡狠狠地一咬牙,顧連章立刻卸掉了她的下巴,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一道黑血從刺客嘴角流出,想必是牙齒裡藏有見血封喉的□□,立時死去。

顧連章一腳踢開她,對著跟進來的張敬說:“查!”

他上前扶住阮寧,迅速打量一番,她雖然慌亂卻沒有傷痕,但他還是不敢放心,又問:“有沒有傷到?”

他暗自懊悔自己的大意,原本應該把坤寧宮內外的人都換一遍的,但因為連日裡忙亂,而且近身伺候的又都是翊坤宮的老人,所以想著暫緩幾日,誰知竟出了這檔子事。隻不過他平時對阮寧的起居飲食十分在意,剛剛門外值守的小太監覺得這道莫名其妙送來的燕窩十分奇怪,趕著去告訴了他,他這才及時趕來。

阮寧緊緊抓著他的袖子,心有餘悸:“我沒事,但是,誰會想殺我?難道又是德……”

“不是她。”顧連章說道,“先查查再說。”

德妃的能耐就那麼大,而且他已經私下裡把德妃軟禁了,儲秀宮全部換上了他的人,這兩天連晉王都沒法見到德妃,她根本不可能再掀起任何波瀾。

剩下的不是太子就是晉王。顧連章默默地推算著,這兩個人的勢力他都有數,也都安排了人盯著,不至於弄到刺客進了屋他才得了消息,除非他們還有躲在暗中的勢力,或者還有其他想害她的人。

“今天我留下守著,有我在,絕不會再有事。”顧連章安慰地在她手背上極快地撫了一下,隨即移開了,“彆怕。”

阮寧鬆了一口氣,有他在,肯定不會再出事。

魏嬰聞訊趕來時,坤寧宮內外的人手已經全部換了一遍,刺客的身份仍舊沒查出來,她並不是在冊登記的宮女,那盞燕窩確實是禦膳房做的,但做燕窩的廚子也已經死了。

顧連章大發雷霆,原本以為鐵桶似的後宮,竟然還能出這種紕漏,整個東廠的人都戰戰兢兢,領了命令限三日之內找到幕後主使。

“是你做的?”東宮之中,魏恕攔住了秦織。

秦織疑惑地問:“什麼我做的?”

“行刺阮寧,是不是你做的?”魏恕盯著她,前幾天她說要殺阮寧,轉眼就出了這事,他不能不懷疑她。

“殿下想到哪裡去了?”秦織抿嘴一笑,“妾就算想動手,可也得有這個能力呢,妾又不比殿下雄才偉略。”

魏恕將信將疑,他的確有點不相信這個妻子能獨力安排這種事,在顧連章眼皮子底下殺他的禁臠。然而他想不通,除了她還能有誰?他審視著她,慢慢說道:“你最好沒有動她,否則孤也饒不了你。”

秦織垂下眼簾,將眼中的不屑掩去,輕輕點頭道:“妾曉得的,斷不會違拗殿下的意思。”

夫妻倆正說著話,太監在門外急急稟奏道:“殿下不好了,陛下又吐血了!”

魏恕不由自主瞟了秦織一眼,秦織向他點點頭,輕聲道:“若是父皇有什麼不測,殿下頭一件事就是要揭破晉王母子的惡行。”

顧連章在去往乾清宮的路上被晉王攔住了,他急切地說:“顧督主,如果父皇有什麼不測,小王準備將他的遺旨公之於眾,顧督主,能不能放我母妃出來?”

當時在場聽見皇帝說要立他為太子的隻有德妃,即便有母子的嫌疑,但也是唯一的人證,他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張敬,你去儲秀宮候著,若是乾清宮有消息,即刻送德妃過去作證。”顧連章淡淡說道。

“謝顧督主!”晉王抬眼看向不遠處逶迤往乾清宮去的人群,那是先前的玉妃,如今的皇後,她帶著五皇子魏嬰正要趕去探視。

“當時聽見陛下旨意的還有書房外伺候的太監劉義,若是有必要,我會讓他出來作證。”顧連章順著晉王的目光看向阮寧的背影,心中冷笑。

以晉王的能力,即便人證物證俱在,恐怕也翻不了天。不過,讓他試試,好歹造造勢,殺殺魏恕的氣焰也好。

晉王喜出望外,激動地拱了拱手,連聲說:“小王將來必定重謝顧督主!”

“不必放在心上。”顧連章淡淡地說著,從他身邊走過,很快追上了阮寧,在她身後半步處緊緊守護。

晉王心中翻騰的厲害,皇帝看來是熬不過去了,成敗在此一舉,若是老天有眼讓他得償所願,無論是阮寧,還是顧連章藏起來的女人,到時候都將是他的玩物。

“走,去乾清宮!”他深吸了一口氣,壓製住滿腦子紛亂的思緒,看著阮寧的背影也往那邊走去。

乾清宮中,皇帝靠在掌事太監身上,腦袋無力地歪在一邊,大片紫黑色的汙血從口中流出,迅速濕透了太監的深紫衣服。

太醫們束手無策,醫正向著剛進來的阮寧連連叩頭:“皇後千歲,臣等無能,回天乏術,請千歲恕罪!”

“你們儘力救治。”阮寧吩咐道。

太醫們又商量了一會兒,醫正顫抖著取出了銀針嘗試刺穴,但皇帝還是不住吐血,眼看著隻有出氣兒沒有進氣兒了。

“醫正,這血的顏色不對。”魏恕鐵青著臉走近了,手指蘸了一點剛剛吐出的血送在醫正的鼻子跟前,“即便是重病之人,也很少有吐紫黑色血的,給孤查查父皇是不是中毒。”

幾個太醫頓時出了一腦門黃豆大的汗珠。皇帝是中毒?簡直匪夷所思,如果坐實了,這種皇室醜事被他們知道,這腦袋還能保住嗎?

醫正撲通一聲跪下,顫抖著說:“殿下,陛下病重,體內或有淤血濕毒,所以血的顏色有些異常。”

“哼,你敢下斷言嗎?”魏恕盯著他,“給我查!”

“殿下,妾請了已經告老還鄉的前任醫正一起會診。”秦織及時出現,帶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大夫,“殿下不必著急,肯定能查個清楚。”

就在此時,掌事太監驚呼了一聲,叫道:“陛下,陛下!”

魏恕搶在最前麵,頭一個把手指伸在皇帝鼻子底下試了試,絲毫沒有呼吸,他心中一喜,臉上卻越發沉痛,大聲說:“父皇,父皇你不能走!”

“父皇!”晉王一頭搶了過來,撲在皇帝身上大哭起來,“父皇你不能走,你的遺願還沒能大白天下,兒子還等著你給兒子主持公道呢,父皇,父皇你不能走!”

一片混亂中,秦織也湊近來在皇帝鼻子下麵探了探,冷聲說道:“殿下,父皇還有呼吸。”

醫正終於擠了進來,他在皇帝鼻子底下摸了半天,又翻開眼皮看了看,戰戰兢兢地說:“陛下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