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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西北走, 天氣越冷,離玉門關還有一百多裡地時,沿途已經不常看見人跡了, 這天正走著忽然開始下雪,起初隻是小雪粒,後麵慢慢變成了鵝毛大雪, 車廂頂上很快鋪了厚厚一層雪, 楚元停住馬車,抖抖鶴氅上的積雪, 推開馬車雙門, 探頭問道:“再有三四天就能到了, 冷不冷?”

他們進了西北境內便在楚襄安排的地方換了車馬行裝, 這會兒都已經是西北富貴人家出行的打扮,阮寧穿著大毛衣服, 懷裡擱著銀手爐, 頭上帶著觀音兜, 靠著隱囊正在嗑瓜子, 看見他莞爾一笑,雪白的手握拳伸到他麵前說道:“不冷。”

手掌打開,手心是滿滿一把瓜子仁, 她笑吟吟地送到他唇邊, 說道:“張嘴。”

楚元沒等她喂,自己低下頭,舌頭輕巧地一卷已經把白白胖胖的瓜子仁都送進了口中, 跟著在她手心一吻,笑道:“謝王妃賞賜!”

阮寧斜睨了他一眼,說道:“說句謝就可以了?一點兒都不誠心,我剝了大半天,手都疼了。”

楚元抬眉,笑得眼睛彎彎的,聲音也有些含糊:“小的什麼也沒有,隻能以身相報了。”

瓜子含在舌尖上,從他口中到被度到阮寧口中,阮寧麵紅耳赤,拚命推他:“誰要吃你嘴裡的東西!”

“那就吃我,”楚元的呼吸漸漸熱切起來,冰涼的手先捧住她的臉,有些熱意時又慢慢滑進衣內,聲音呢喃,“寧寧,手冷的很,幫我暖暖好不好?”

這些天忙著趕路又要躲避耳目,住宿時也不敢睡沉,時刻都留意著外麵的動靜,他已經好幾天沒有碰過她了,饑渴難耐。

“不要!”阮寧慌張起來,光天化日荒郊野外,被人看見的話就太丟臉了,她一邊推他一邊找借口,“我也冷,你手那麼涼,彆害得我傷風了。”

“我那裡很熱,給你暖暖,保住不會傷風。”楚元低低一笑,用力抱緊她,壓得她無法動彈,隻能聽憑他為所欲為。

雪越下越大,馬匹站在樹下抖動著鬃毛上的雪花,車子吱吱呀呀地搖晃著,曖昧的聲音夾雜在雪花簌簌飄落的聲音裡,漸漸與天地融成一片純白……

兩天後,天邊的地平線上遙遙能望見一抹深青色的痕跡,楚元把阮寧抱得高高的,指著那裡說道:“那抹青色就是黑山,你看山頂是白的,據說是千年不化的積雪。寧寧,玉門關就在黑山腳下,我們就要到了!”

阮寧被他的情緒感染著,不覺也興奮起來,兩個人快馬加鞭往前奔,過了午時,果然看見一座雄關矗立在前方,風越來越緊,雪越來越大,風雪聲中卻又隱約傳來廝殺的聲音,令人神經為之一緊。

楚元的臉上流露出了明顯的興奮,這些天和阮寧在一起,他的心境十分平和,然而他天性就有嗜血的一麵,戰場的血腥和慘烈最能扣動他的心弦。

他又加上幾鞭,催著馬車直奔關門而去,到近前喊殺聲已經震耳欲聾,整座關隘上下一派忙亂,粉堞上密密麻麻站滿了手拿刀槍的士兵,偶爾還有帶著火的羽箭從關外向上射來,引得眾人紛紛喊叫躲閃。

楚元越來越興奮,站在關下大喊一聲:“開門!”

關上的人嚇了一跳,低頭看時,楚元高高舉起楚襄給的令牌,說道:“叫你們將軍來見我!”

今天天沒亮時番人突然襲擊,光是騎兵就有五六千人,後麵還有上萬步兵,十分凶狠難纏,守關的鎮西將軍一直在城樓固守不出,但蠻人又是架雲梯又是來回衝殺投石,關隘上的士兵被這種不要命的打法打得十分膽怯,滿心隻想著拖到天黑拖走他們,根本無心拚殺,結果蠻人氣勢越發凶猛,幾回衝殺下來連城牆也被砸出了一個豁口。

離天黑還有幾個時辰,鎮西將軍眼看著不是辦法,正在焦頭爛額時,忽然聽說有貴人拿著東宮的令牌來了,不覺啐了一口唾沫,罵道:“這時候添什麼亂,找死不成!”

他嘴裡罵著,卻也不敢不去迎接,急急忙忙跑到關門口時,一見是楚元頓時嚇了一跳,脫口叫道:“是寧王殿下,快開關門!”

轟隆隆,厚重的關門敞開來,楚元趕著車往裡去,問道:“你認得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