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南臉色發青,眸色更沉。
傅盈挺直了脊背,微抬下巴,氣勢絲毫不輸對方:“我不知道曾經發生過什麼,但如果你有證據,我非常支持你向法院告我的父母。”
“如果他們確實曾經對你的父母做過什麼不好的、甚至是喪心病狂的事情,隻要你有證據,那麼即使法院判他們死刑,我也毫無異議。”
她看著觀南的眼睛,認真道:“我不想聽那些無法考證的‘據說’,沒什麼意義,不如我們聊聊關於我丈夫車禍的事情?”
江棘耳朵微動,他捏了捏傅盈的手:“我喜歡丈夫這個稱呼。”
傅盈伸出手肘推了推他,小聲道:“彆鬨。”
江棘輕笑了下,不再說話。
觀南麵無表情地看著兩人的互動。
傅盈朝他抬了抬下巴:“說說?”
觀南不著痕跡地深吸了口氣,語氣嘲諷:“不知前因的後果,又有什麼意義?”
“當然有。”她定定地看著觀南,目光平和,“所以,說說嗎?”
辦公室內的緊張氣氛到此徹底消失。
午後的陽光透過落地上照在每一個人的身上,杯子裡的茶葉打著卷沉入杯底,小房間內的小小孩砸吧砸吧嘴,嫩嫩的小手在充滿奶味的空氣中抓了抓,似是要醒。
偌大的辦公室內,幾個人或站或坐,看起來仿佛隻是在進行普通的聊天。
這不是觀南所構想的場景。
他厭惡且拒絕這種類似‘茶話會’的畫麵,也非常想打破這樣莫名其妙忽然平靜下來的氛圍,不過一時間沒有什麼頭緒。
他知道突破點在於傅盈,可她忽然變得油鹽不進……
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攥緊,觀南微眯起眼。
他的心裡充斥著恨意,但人並不傻。
他輕聲問傅盈:“難道你覺得我會傻到跟你坦白這些事情?”
傅盈眨了眨眼,疑惑道:“可這是你自己說的啊,你問我想聽什麼——是車禍、拍地,還是我父親的死。我現在照著你的意思問了,你卻不說了?”
“……”
“你不說的話——”傅盈攤攤手,神情淡淡,“那我們之間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你可以走了。”
觀南看了看傅盈的神情,接著目光又在江棘和鐘意身上逡巡了一圈。
他忽地笑著拍了拍衣擺:“看來今天並不適合談話。”
傅盈冷聲道:“今天不適合,以後也不會有哪天適合。”
觀南看著傅盈,語氣意味深長:“我認為會有適合的一天。”
傅盈長歎了口氣,對於觀南的迷之自信非常無語。
她指了指四周的監控:“這兒到處都是監控,還是那種有錄音的監控,你所說的一切都會被記錄下來,所以,下次再見,應該是法庭上。”
觀南倏地蹙起眉。
傅盈真誠發問:“難道你覺得我和江棘很傻嗎?覺得這棟大樓可以任你來去自如?還是說你覺得說話可以不用負責?”
她似乎對觀南越來越差的臉色毫無所覺,繼續道,“你難道以為你做的那些事我們會一點查不到證據?衛少洲被派到省外,風達幾個單子被搶,這些事情為什麼會發生你真的一點沒思考過嗎?”
“是,你之前確實成功了、得手了,但是,以後不會了,絕對不會。”傅盈直直地看向觀南,目光正直,“好了,我說完了,你現在可以走了。”
“啊,再補一句,你如果腳步快一點,下樓應該不會碰上警察。”
隨著傅盈最後一個字說出口,辦公室內再次陷入了靜謐。
觀南站在原地沒動。
他看著傅盈,眼裡隱隱能看到血絲,像是在隱忍著什麼,又或者是在醞釀著什麼。
當了許久背景板的江棘往前站了一步,把傅盈擋在身後,也隔絕了觀南的視線。
江棘睥睨著他,語氣淡淡:“聽不懂我妻子說的話嗎?”
觀南笑了出來,他不停地哼笑著、點著頭往後退:“好,我走。”
路過鐘意時他扭頭喊了聲,“哥,走了。”
鐘意沒動。
他蹙著眉頭,看向弟弟的目光有失望,也有難過,或許還有難堪和自責,總之非常複雜,但他也清楚,不管他怎麼想,都沒有任何意義。
他救不了觀南。
觀南緩緩地斂了笑,眼睛不眨不眨地看著鐘意,又說了遍:“哥,走了。”
鐘意垂下眼,很快又重新抬起,裡麵的複雜情緒消失一空,唯獨剩下決絕:“我本來就是帶你過來和江總賠罪的。”
“那些事……你既然做了,就要為之付出代價。就在這兒直接等著警察過來吧。”
長久的沉默之後,鐘意又道,“我會給你請律師的。”
觀南不笑了,他目光灼灼地盯著鐘意,不停地點著頭:“行,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
江棘適時地開口:“我這兒還有事,你們可以去外麵等。”
觀南覷了江棘一眼,視線又在鐘意身上停留片刻,隨後彆開頭,用力拉開辦公室的大門,大步跨出這個地方。
鐘意顧不上弟弟,他看向江棘:“江總,我……”
江棘抬手:“等這件事解決了,我們再談。”
鐘意默然,點了點頭後離開了總裁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