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暴雨,曲河水漫過了堤岸,將岸上的草木一起淹沒。一塊凸起的石上,趴著一人,著黑色衣服,看不清麵貌。但看那瘦弱苗條的身形,應是一個女子。
幾名撐船搭救落難者的村名,合力打算將那昏迷的人抬上船,那女子的臉翻了過來,村民們不禁發出一聲驚呼,本來扶著女子的手也不覺一鬆。於是,女子的頭又垂了下去,重重磕在堅硬船板上。
女子□□了一聲,緩緩睜開眼來,迷茫地看了一眼四周,喃喃道:“這裡是哪裡呀?”
聲音雖有氣無力,但卻十分好聽;那雙眸子也黑白分明,目光清澈如水。隻是,襯著那一張可怖的臉……
村民們不覺往後退了一點。
那張臉上,一側臉頰黑色傷疤猙獰,其餘部份卻是白晰的——這也罷了,可那白晰的大半張臉上,皮膚凹凸不平,就像是被水泡壞了的皮革,浮腫、虛軟,慘白,一點不像活人的臉。
女子大約也感覺到了臉上被泡得難受,伸出手揉了揉臉,又使勁按著太陽穴:“這些人怎麼回事?穿得古古怪怪的……難道是在做夢?”拍打了幾下臉後,感覺不那麼難受了,便放下手,抬眼打量那些村民,正想問問情況。不料,那些村民們呆視了她的臉一秒後,突然怪叫一聲:“鬼啊!”爭先恐後往岸上跑去,有一人因嚇得狠了,雙腳發軟跑不動,竟“撲通”一聲掉入水裡,撲騰數下後,好容易抓著岸邊斜伸的樹枝,極狼狽地爬上岸,喊爹叫娘地跑得沒影了。
那名女子——也就是林辰,猶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手指著自己,喃喃道:“鬼?我嗎?”
在她發呆之際,那艘船因無人掌舵,順水流慢慢飄移。等林辰發覺,船已離岸很遠了。她慌了,叫道:“來人啊!救命啊!我不會遊泳不會開船啊!”
幸好暴雨已止,水流雖急,但河床平緩,沒有暗礁潛流,林辰這個旱鴨子坐在船上一動不敢動。
可是雖無性命之憂,但濕透的衣服被風一吹,整個人便直打寒戰。又飄了約摸半小時,太陽光燦爛起來,林辰不那麼冷了。
陽光兼著河上之風,沒多久便把她衣服上的水份蒸發乾。雖然因著僵硬的坐姿渾身酸麻,但比之前渾身濕淋淋粘乎乎的情況好得多了。身上的衣服也不知什麼材料,乾了之後就恢複了柔軟熨貼。因是黑色的,也不顯臟。
林辰便用手梳了梳頭發——她摸到頭上堆起的頭發,似乎是用簪子固定著的。
林辰愣了好久。
她明明記得之前還舒舒服服躺在溫暖被窩裡看《陸小鳳傳奇》的,可是一醒來卻變成了這樣。
結合剛才看到的衣著古怪的人,以及自己身上的穿著打扮,隻能說明一件事——她穿越了,而且是魂穿。沒有這具身體記憶的魂穿。
所以,她一不知道這具軀體的身份是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穿到了什麼地方。
她呆呆地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被“咕咕”的聲音喚醒。
這真是一件要命的事啊!
難道她要坐在這船上一直漂啊漂的,漂到餓死嗎?
林辰哭喪著臉。
有她這樣倒楣的穿越麼?
一般穿越裡不是應該被救回某某莊園,或是某某王府,然後再與男主與無數男配發展回腸蕩氣的愛情的麼?
就算穿越成個地位低下的小丫環什麼的,醒來時身邊總會有人照顧的呀!
可是她呢?雖然遵循穿越常規被救下了,可是那些救她的人怎麼像見鬼一樣跑了?
嗯……鬼?
林辰摸了摸自己的臉——難不成這張臉很恐怖?
不要啊……
她很想以河麵為鏡子確認一下容貌,可是她又不敢探出頭去。
林辰餓得頭昏眼花,已經顧不得怕水,仰躺在甲板上,看著天上的朵朵白雲慢慢悠悠地變幻。
“天邊一朵白雲飛來,也不知是想來將他的噩耗帶回天外?還是特地來對這位絕世的劍客,致最後的敬意?”林辰雖有氣無力,可看著那白雲,卻喃喃背誦起那不久前還在看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