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有些明白了,但又有些不明白:“你似乎並不蔑視這種暗殺的劍法?你不是最恨背後用劍殺人的嗎?”
西門吹雪冷冷道:“我蔑視的是背後使劍之人,卻從不蔑視任何劍法。”
——這好像是差不多的一回事吧?但對於西門吹雪認定的關於劍的論點,還是不要爭辯好。陸小鳳苦笑,轉了話題:“那個丫頭,好像專門為了緞帶而來,目的沒達到居然肯離開?”
西門吹雪淡淡道:“因為她知道留在合芳齋也無法達到目的。”
陸小鳳歎道:“那丫頭身上渾身都是迷,我滿心希望用一條緞帶去換迷底,你卻把她嚇跑了。”
西門吹雪道:“就算你用全部的緞帶去換,也換不回迷底的。”
“為何?”
“司空摘星是意外。”
“意外?什麼意思?”
“原本護送林辰的人隻有白震,剛巧司空摘星跟人打賭,賭約似乎是將林辰從某處偷出來,但是沒能成功。於是,司空摘星被那處的主人要求護送林辰一程。”
“那處的主人?是誰?竟然連司空摘星也會失手?”
“白震的主人。”
“白震的主人?竟然能讓鬼劍白震甘心認為主人?那究竟是誰?”
“白震沒說。”
陸小鳳愣了好一會,才又問:“那跟司空摘星打賭的人又是誰?”
“這得去問司空摘星。”
——意思就是不知道了。陸小鳳苦笑。
“那,白震為何要阻止林辰去紫禁城,你總知道吧?”
“這是白震背後主人的意思。”
“這又有什麼原因?”
今天已是十五。夜已儘,天邊露出一抹晨曦。淡淡光芒滲入園子裡,朦朦朧朧。西門吹雪望著園中花木葉片上的閃著微光的露珠,緩緩說:“大約,是不希望林辰有任何危險吧。白震原打算去江南,隻是拗不過。他的主人曾說,既然已經忘記過去一切,便無須憶起,不若重新開始,從此遠離江湖是非,平安一生。”
陸小鳳出了一會神,才吐出一口氣,歎道:“那個丫頭還真是……叫人說什麼好呢?不知她現在跑哪去了?”
而這時,被惦記著的林辰,正坐在一處簡陋的燒餅鋪裡。
一碗豆漿,一個燒餅,這就是她的早點。而坐她對麵的白堅仆,隻有燒餅而沒有豆漿,愁眉苦臉的啃著烤得太硬的麵餅,啃一口,瞟一眼林辰。
林辰喝一口豆漿,再狠狠咬一口餅,那架勢,就像燒餅跟她有仇似的。
“你生什麼氣?那銀票你不是說給我了嘛。既給了我,自然就隨我怎麼用了。大不了到時贏了錢後分你一半……”
林辰現在聽不得“銀票”兩字,惡狠狠咬了一口餅,怒:“你還有臉說!”
白堅仆噤聲。過一會,又小聲嘀咕:“這豆漿燒餅的九文錢還是我的呢,再怎麼樣,這豆漿得分我一半吧——我都快噎死了。”
林辰冷笑:“噎死你最好!”頓了一頓,“我要去白雲觀,馬車什麼的,你給我想辦法!”
白堅仆一噎,不敢反駁,委婉道:“白雲觀都是些道士,有什麼好玩?”
“誰說去玩了?”
“那是去乾嘛?”
“當然為緞帶而去了!”
白堅仆驚奇:“白雲觀怎麼會有緞帶?”
林辰笑嘻嘻說:“因為那裡的道士與眾不同,喜歡用緞帶抽人。”
“……”
“請問,是林辰姑娘嗎?”一名青衣小僮站在破舊不堪、沾著油汙的板桌之前,斯文有禮。
林辰疑惑地望著他:“我就是。你是?”
青衣小僮雙手捧著一隻黑漆木盒,說:“這是我家公子贈予姑娘的些許薄禮,請姑娘收下。”
林辰奇道:“你家公子是誰?為何送我禮物?”
那青衣小僮笑了一笑,將盒子放在桌上,後退一步,答非所問:“這裡麵之物,姑娘肯定喜歡。”說完,就轉身走了。
“喂!”
林辰一頭霧水,好奇之下便欲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白堅仆卻一把奪過,嘴裡說:“這盒子倒挺精致的。不過,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辰姑娘你怎麼能收來曆不明的東西呢?”說著打開了盒子。
並沒有想象中的機關。鋪著錦緞的盒子裡,臥著兩隻可愛之極的、金光閃閃的大元寶。
林辰“哇”的一聲,立即把元寶搶在手裡,一手握著一隻:“是金子吔!真的是金子吔!那位不知名的公子,真是位好人呢!”
——她還從來沒看到過這麼多黃金呢!她見到過的最大塊的金子,是一個薄得不能再薄的金鎖片。而這兩個大元寶,總得有幾十兩吧?
——卻原來,銀票和實物,完全是兩個概念啊!如果那幾百兩銀票換成銀元寶,估計她肯定舍不得給那敗家的白堅仆了。
白堅仆無語地看她一眼,轉而又翻盒子裡的東西:“還有個荷包,鼓鼓囊囊的裝著什麼?”
“是什麼是什麼?”林辰一把搶過,打開用金絲銀線繡著圖案的精致荷包,掏出裡麵的東西來。
兩人的臉色都變了。
不過,白堅仆是意外驚訝且有些無措,而林辰則是興奮得跳了起來:“緞帶!竟然是緞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