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莉恩、金妮幾人分散開站到教室一角,高舉著魔杖,“Salvio Hexia”“Repello Inimicumt”“Fianto Duri”形成了四個藍白色的小型的防護罩,那些紅綠光束一時間沒能進入內裡,全都打在了魔咒教室的牆壁、窗戶上。
但也隻是暫時的,很快防護罩的外表上就形成了裂痕,繼而完全碎裂。米莉恩急忙揮動魔杖擋下衝著書櫃邊上赫奇帕奇男孩來的一個粉身碎骨,卻沒注意到身後射向她的一道綠光。
莫麗急忙施咒將一隻被擊散的椅子腿變成了堅硬的石板,隔斷了索命咒的軌跡。
“不許碰我女兒!你這母狗!”莫麗眼裡閃爍著怒火,平舉著魔杖,無聲地施加咒語。
前兩個被貝拉特裡克斯揮動魔杖截斷,緊接著又是一道石化咒將她定在原地。正當莫麗要補上一道粉身碎骨時,一道黑影現身將貝拉特裡克斯救下,掀翻了教室內的桌椅書架,又使許多孩子被壓傷。
“主人!”女人顫抖的聲音飽含了激動和敬慕,也宣告了來人的身份。伏地魔輕捋著不那麼順從他的老魔杖,居高臨下地掃視了一遍屋子裡每張尚且稚嫩的麵容。定格在了米莉恩的臉上,“有更好的懲罰方式供我選擇,西弗勒斯。”
幾乎陰惻惻的聲音剛落下,一道黑霧就從窗戶飛出去,玻璃碎了一地,貝拉特裡克斯和米莉恩消失在原地。
“納吉尼,好好對待她,她不止有這點用途。”米莉恩再睜眼就已經站在學校斷裂一半的廊橋上,右手握著的魔杖被繳。試著動了動,卻引來了那條濕滑的蟒蛇突然收緊的纏繞。被伏地魔低喃了幾聲,納吉尼稍稍鬆開了些。
緊接著她便感覺腦海裡突然出現一道聲音:“我知道你們在準備抵抗。”米莉恩死死皺著眉,聲音越發的尖利刺痛著她的頭,“你們的努力是沒有用的。你們不是我的對手。我不想殺死你們。我不想讓巫師流血。”
伏地魔愉悅的欣賞著斷壁殘垣下霍格沃茨的景致,“其實本來不必如此,對嗎我最忠誠的仆人?你或許願意到這兒來看看?一幅再美妙不過的畫麵。你知道如何更快速地到我身邊,是嗎?”
斯內普揮動著魔杖解決了跟弗立維教授纏鬥的安東寧·多洛霍夫,突然腦子裡不受控製的湧入了一段聲音。再看向四周,鳳凰社眾人和教授們也大多皺眉或捂住耳朵抵抗這來曆不明的指令。
是黑魔王,他又一次試圖召喚自己,能明顯感覺到標記再次滾燙。
斯內普在聽到他特意對自己說的那番話,就隱隱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時亞瑟·韋斯萊跑過來對他說,“是莫麗的守護神,伏地魔侵入教室,帶走了米莉恩。”斯內普不可置信的側過頭,卻看到亞瑟·韋斯萊用焦急同情的眼神看向他。
斯內普立時就要摸上左臂,他不敢想象這種時候黑魔王會怎麼對待米莉恩。耳邊隱隱傳來勸阻聲,以及唐克斯和盧平兩人特意用了聲音洪亮的通知:伏地魔,在廊橋上,其他食死徒也往那去了!
斯內普將魔力注入了黑魔標記的位置,立刻就被轉移到了伏地魔的跟前。“西弗勒斯,你違背了我的指令,非但沒有迎接我們,還和霍格沃茨裡的教授,以及······鳳凰社,一起試圖來抵抗?!告訴我原因,我或許可以減輕些懲罰!”納吉尼領悟的吐了吐信子,米莉恩抿著唇沒有作聲。
她聽見耳邊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勉力揚了揚下巴眯著眼睛,是鳳凰社的人還有幾乎所有的教授們、高年級自發加入戰鬥的學生們。
伏地魔咧開嘴笑了,一時也不急著等待斯內普的答案,“讓我想想,那個男孩不在這裡嗎?不來救他日思夜想的姑娘?哦,德拉科,你也在。”像突然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向他招了招手,“你應該站在這邊。”指了指身後納西莎和盧修斯站的地方。“我們的隊伍裡不應該再出現一個叛徒了,不是嗎?”
德拉科攥緊拳頭,手上拿著納西莎給自己的魔杖,沒有作聲。“過來!德拉科!”盧修斯急切的喊道。
納西莎看著米莉恩的背影,閉了閉眼,卻也說道:“德拉科,到媽媽這兒來。聽話。”
德拉科緊抿著唇,眼神不住的往被那條蛇纏繞住的米莉恩身上瞥,終於下定什麼決心似的,堅定地站在原地,再無動作。
伏地魔眯起了那雙細長的紅色眼睛,他被一而再的脫離掌控徹底激怒了。剛想下令讓納吉尼做些什麼,突然一陣劇烈地靈魂被灼痛的感覺再次出現。
伏地魔躁動難耐地連發了幾道咒語,或被鳳凰社眾人聯手抵擋,或是賞賜了食死徒提前退休。米莉恩也感覺環繞她身體的那條蛇在強忍著難以承受劇痛,因為它收的更緊了,她咬著下唇卻還是有輕聲痛呼從齒縫裡擠出。
斯內普握著魔杖的手都在顫抖,隨時準備給那條蛇一個神鋒無影,卻又顧忌著女孩。
伏地魔沉重喘息了幾次,才找回說話的語調,“哈利·波特!把哈利·波特交出來,”看向對麵的那群頑強抵抗的人,“你們誰也不會受傷,包括她!”伏地魔用老魔杖指著米莉恩。
“把哈利·波特交出來,你們會得到獎賞!學校不會再受到攻擊!交出哈利·波特,現在!!”伏地魔惱怒憤然的聲音不受控製地傳遍霍格沃茨的每一塊瓦礫牆壁。
沒有人應答,靜謐的連那條蛇蠕動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你呢,西弗勒斯。你一定知道他在哪兒,告訴我,我會嘗試著赦免你。”伏地魔對上那雙幽深的黑眼睛,“讓你的小姑娘不再受罪,我的耐心有限,你應該清楚。”
“主人,請您給我些時間,讓我去找——”“你不知道?不,你既然投靠了鄧布利多,如今被我恩賜坐在了校長室裡,一定見到了他的畫像。他,肯定告訴你哈利·波特如今的藏身地。”伏地魔示意斯內普往右看,納吉尼正盤旋扭動著身體在女孩的腰腹處起舞。
“說出來,西弗勒斯。”伏地魔顏色有些變淺的鬥篷在獵獵風聲裡沙沙作響,久久凝視著他曾經的仆人。
米莉恩再清楚不過,如今這裡大概隻有他們兩個清楚哈利的動向。她聽見教授艱澀的回應道:“我——我回答不上來,主人。”
米莉恩平靜地看向那雙空洞深邃的眼睛,他不會說,她知道。
就像明明規避了所有可能造成的傷害後,依舊會進行的霍格沃茨決戰。她清楚教授曾經的黑暗過往,也了解為了保護那個男孩所做的一切。
米莉恩已經很滿足了,從開始到現在,就好像沉浸式的做了一場盛大瑰麗的魔法幻夢。夢裡儘自己所能改變著身邊人原本的悲慘走向。她篡改了那麼多,沒有一件後悔過,隻是可能到了該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米莉恩先是側了側頭望向主城堡的位置,或許在眾人眼裡隻是徒勞的躲避著納吉尼黏膩的蛇信舔舐。
微微露出了個欣慰釋然的笑容,米莉恩不動聲色的在心裡默念了幾遍‘魔杖飛來’,原本在灰色鬥篷裙左胸前裡兜的兒童魔杖如她所願下滑到手裡。
拿到的瞬間舉起左手,“Sectum sempra”猶如一把利劍將遊走的蟒蛇切割,不合時宜的,讓米莉恩想到了最初給教授做的那一餐飯裡的配菜蘆筍,一段一段的。
在場任何一個人都沒有預料到女孩徒然地暴起,伏地魔更像是徹底被激怒向四麵施展著不可饒恕咒,斯內普忙給女孩所在的位置補了幾層防護魔咒,同時快速移動著想把她接到身邊。
納吉尼顯然對這位已是盤中餐的囚鳥的反抗舉動深惡痛絕,還能活動的蛇頭勉力一撲咬上了米莉恩的腿。而伏地魔本身就將她擱置在接近懸空的斷裂廊橋石台邊緣,米莉恩也因本能躲避後退了幾步,靠近自己的台欄早就在剛才四射的魔咒裡徹底化為齏粉。
一腳踏空而繼而下墜,她不清楚這城堡下終年籠罩的濃霧裡到底潛藏著什麼,這下或許能做率先探索的人,那張活點地圖覆蓋的範圍說不定要增加了。
墜落的過程不是那麼令人愉悅,中途枝丫怪石林立斜出,無端又增加了許多道傷口,不能忽略的還是緊緊撕咬著她的那張嘴,太疼了。
也許很漫長,也可能瞬息,米莉恩感覺背部猛地一撞,後腦像是硌到了什麼硬物,再睜眼血糊糊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晰。
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疼痛和透骨的陰冷,每次從胸腔裡汲取氧氣都是種折磨,想用魔杖施幾個保暖咒,隻是微微蜷了蜷手指,再也使不上力氣。
她苦笑了一下,覺得索命咒說不定真的是種恩賜,心臟抽痛一瞬,呼吸定格在刹那。沒有傷口,離開的體麵。可她呢,隻能在無休止的痛苦裡熬著,等待死神最後的降臨。
這樣真的好難看,米莉恩想。
感覺到了身體裡的熱度在一點點流逝,雖然看不清,卻還是睜著眼睛留戀著。米莉恩直到連眼皮也變得沉重,放任的合上,腦子裡卻還在想著那條蛇再也不會害死教授了,自己做得很好,就是可惜了那幾瓶蛇毒藥劑······
斯內普眼睜睜看著女孩被納吉尼咬傷墜下廊橋,他隻晚了那麼一點,就還差幾步他就能接住她護在懷裡,那條蛇也會率先襲擊他。跪在懸崖邊緣看到從米莉恩身體裡噴撒出的那些血,愧悔痛恨的情緒要將自己徹底淹沒,他得下去找她。
正當他有所動作,伏地魔說話了:“看見了嗎?這就是背叛的代價,西弗勒斯。還有,德拉科?”他微微側頭看到同樣被痛苦席卷了滿臉的德拉科,覺得尤為快意。
德拉科緊緊蜷著手指,指尖狠狠戳在手心裡,也比不過他剛才看見的殘忍的一幕來得灼痛。他知道米莉恩隻會比他更疼。
伏地魔、哈利·波特他此刻更恨誰,連他自己都說不清。
“哈利·波特?!你還要躲到什麼時候?你希望更多的朋友、師長為你流血犧牲?”伏地魔又將問話傳遍了城堡,還是無人回應。
伏地魔饒有興致地看著跪在那的斯內普,“鑽心剜骨”,意外地,不可饒恕咒竟然被反彈回來,生生承受了一個自己的鑽心咒。這讓伏地魔想到了某些不好的記憶,又看了看自己這根不聽使喚的老魔杖。
“貝拉,有件事要你為我——效力。”他輕聲說,轉過目光看向用敬慕眼神對著他的貝拉特裡克斯,他毫不懷疑她的忠誠。果然,“我的榮幸,主人。”瘋癲的女人至死都在用眷戀的目光注視著他,就像為他而死是件莫大的幸事。
這下,伏地魔確信老魔杖能夠好好服從他了。正當他想在昔日的仆人身上測試一遍時,有一道令他厭惡期待的聲音出現了。
“Expelliarmus”從古靈閣騎著龍匆匆趕過來的男孩用山楂木魔杖堅定地指著伏地魔,後者顯然早有準備他不會允許任何可能的魔咒傷害到他,包括一個可笑的繳械咒。
羅恩手裡握著格蘭芬多寶劍,他和赫敏剛剛用它刺向了赫奇帕奇的金杯,四處尋覓著,卻沒有看到二人描述的差點襲擊了他們的那條蟒蛇。
赫敏卻看到了斷崖邊緣的血跡還有跪在那兒的斯內普,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哈利·波特,你來晚了!?錯過了最該看到的畫麵,又一個可愛的女孩為你而死,我很遺憾。本來她不用結束年輕的生命,是你害死了她!!害死了日思夜想的女孩!”哈利不可置信地望向四周,沒有米莉恩,她不在這兒。求救似的望向赫敏,她緊抿著下唇眼裡有淚。
泄憤似的,伏地魔繼續說著擊潰男孩心理防線的話,“先是你媽媽,然後又是這個女孩,跟你扯上關係的,都沒有好下場。哈利·波特,接受你的命運吧。阿瓦達索命——”“不!”哈利重重地倒在地上,赫敏羅恩互相攙扶著想上前查看,卻被食死徒眾裡打來的咒語阻礙腳步。
“看見了嗎?”伏地魔說,“哈利·波特死了!他根本什麼都不是,隻是一個依賴彆人為他犧牲的小男孩!”他在繞著哈利的身體來回走動。
“Sectum sempra”咒語的發明者杖尖揮出了一道紅光,閃過了那張了無生氣的黯淡枯黃的臉。伏地魔將那道魔咒擊飛,瘡痍斑駁的石牆上又多了十幾道刻骨的刮痕。在他又一次顧忌著什麼而使出鑽心咒時,還是同樣的結果。不可饒恕咒被反彈,同時老魔杖上也出現了裂痕。
像突然被驚醒了一樣,哈利猛然跳起,奮力攥緊著魔杖,“你不配擁有這根魔杖,它也不會真正的屬於你。你這個不懂愛的怪物——Expelliarmus!”
耀眼的綠光與堅定的紅光相撞,一時竟難分伯仲,此時老魔杖似乎感應到了真正主人的召喚,迫不及待地從伏地魔手中脫離,飛到了半空中。而那兩種咒語齊齊打在了他身上,隻見伏地魔踉蹌後退,雙臂張開,通紅的眼睛裡細長的瞳孔往上翻著。
倒在地上,癱軟、抽搐,蒼白的手裡空無一物,那張蛇臉空洞而茫然。湯姆·裡德爾像凡人一樣死去了。
然而卻並沒有人歡呼雀躍,鳳凰社眾人和教授們繼續應對著那些無主之人,斯內普早已不見人影。
德拉科穿過幾道廝打的咒語,來到哈利·波特麵前,一拳頭打在他臉上。“為什麼,為什麼不是你去死!!?把她還給我,你把米莉恩還給我!!”他奪回了魔杖,死死用身體地壓著哈利,此時一切咒語都不如最原始的衝動。
最終兩人被拉開,哈利四處尋找著斯內普,卻不見蹤影。“米莉恩呢?她沒在這兒,可斯內普會把她保護的好好的,他答應過的!!”哈利不想看到麥格教授臉上的痛楚與同情,誰能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斯內普幾次用學來那個人的飛行魔法降落到陡坡,都沒有她的身影。
再繼續向下延伸,他發現一塊斜出的山石縫裡有半截魔杖,摩挲細看並非是米莉恩常用的灰褐色那支,但他記著她最後施展神鋒無影手裡是有魔杖的。
斯內普撿起那半支深褐色的魔杖,他有種預感米莉恩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扒開前麵沾有血漬的灌木叢,正下方一處低矮的岩石塊上女孩靜靜地躺在那裡。她穿著的灰色鬥篷裙下擺被血水浸濕,雙腿交錯疊著,那條蛇死前顯然並不想女孩好過,深可見骨的撕扯,源源不斷地還在流血。
幾乎趕得上幻影移形的速度,毫無儀態可言地快步奔向米莉恩。
斯內普第一時間施了避雨咒,抱起她上半身摟在懷裡,極力控製自己顫抖的手探向女兒的脖頸,沒有跳動沒有任何動靜。接著乞求般再次伸向手腕、鼻尖;結果無一例外。米莉恩就像自己來時撿到的那半根魔杖,失去了生命力。
單薄冰冷的軀體無論怎麼疊加保溫咒都暖不起來,大腿動脈處還在湧著血,誓要流儘全部似的,他一遍遍低吟著“Vulnera Saur”,那道撕咬傷口卻沒有絲毫變化。
斯內普將女兒的頭枕在他蜷起的膝蓋上,想讓她好受些。移動時發現前襟部分洇透了水漬,反應過來將手從米莉恩腦後輕輕撤下,血紅一片。
幾乎所有理智都被抽走,隻剩下刻骨模糊的紅色,就像這幾年期末格蘭芬多的旗幟一齊勒住他。
再也不能欺騙自己她隻是累了、害怕了,很快就會醒來。斯內普彌補似的,抱孩子般的環著她,額頭貼著米莉恩的額發,喃喃叫著“米芮”眼淚不自覺的沒入和他同樣黑色的頭發裡。
輕晃著像是學著哄孩子入睡一樣,腦子卻像被人攝取魂念,仿佛自虐般回憶著曾經的溫馨。
“我們不能一起回家嗎?我不想一個人”因為雙麵間諜工作的繼續,把她留在蜘蛛尾巷太過危險,很容易被那個人抓去。隻能把米莉恩放到格裡莫廣場12號。自己每次把消息傳遞過去都不能久留,避免突然被召喚或是有心人跟蹤而暴露鳳凰社據點。
“我很擔心,彆去了,求您!”對於接下鄧布利多的“拯救靈魂善舉”自己隻來得及叮囑她在宿舍休息哪裡都不要去,就匆匆離開。或許是父女天性,不然根本無法解釋為什麼在緊要時刻米莉恩會被盧平劫持,這個該死的狼人,敢對她施咒!鄧布利多讓他拯救德拉科的靈魂,而他的靈魂終於還是被米莉恩救贖了。
畫麵一轉就是米莉恩望向霍格沃茨城堡那一眼,然後就是讓他心疼的笑意。
再往後他一遍遍回想也不能原諒自己為什麼要學習格蘭芬多的自大,妄想米莉恩就在他眼前,拚儘全力也能護住她。所以沒有說出波特的動態,讓她被那條該死的蛇折磨。
原來自創的黑魔法也能淨化成保護魔法殺死那個人的魂片,納吉尼被切成一段一段的,第六個魂器被銷毀。代價是他的女兒。
無數次怨恨救世主為什麼不管好他的腦子,為什麼敢恬不知恥、膽大妄為愛上米莉恩。為什麼他找金杯這麼久,為什麼不及時趕回霍格沃茨,為什麼他被阿瓦達索命擊中能逃過一次又一次!!?
也不知道跪坐了多久,斯內普閉了閉眼,抱起了無知無覺的女兒,平靜地往回走著那條下來尋她的路,很快降落到了平地上。沒人歡呼擁抱,一片死寂······
斯內普往前走著,步伐一如往昔翻滾著黑袍,手裡卻異常平穩,儘量沒讓她受到一絲顛簸。
“米芮?”德拉科掙開納西莎的胳膊想離米莉恩更近,伸出手卻隻能夠到灰色的袍角,留在手心裡的是滴落的血珠。
哈利也立刻從地上站起來,剛想衝過去卻被斯內普幽暗無光的眼神釘在原地,眼睜睜看著他抱著米莉恩往學校裡走。
斯內普沒回校長室而是去了最熟悉的地窖,一路上淅淅瀝瀝的血跡就沒斷絕過。他沒有辦法,隨身帶著的蛇毒藥劑根本無法喂給她,他找不到任何一條魔咒可以讓女孩止住血。
斯內普抓了一把飛路粉念著蜘蛛尾巷,帶著米莉恩回了她心心念念的家。
正廳裡那兩張並排而立的照片,一遍遍上演著最珍貴美好的瞬間。斯內普眼睛似乎被蟄了一下,閉起雙眼沉重地吐息著。接著大步走向樓梯,一節一節的攀著,最終在她房門口停下來。
低下頭看了眼安睡的女兒,斯內普推開了那道門,離開了四個月這裡還是充斥著馨香,把她輕放在床上,剛想掀開被子蓋上,餘光就看到從門口延伸過來的刺眼的紅色。床單上也漸漸暈開了血跡,他彆過頭苦皺著眉,滿臉無措。
他救不了她,他害死了她。
做了什麼決定似的,斯內普將外袍披在米莉恩身上,重又抱起她,他記得沙菲克莊園的地點,雖然隻去過一次,將女孩帶走。
斯內普幻影移形到了漢普斯特德荒野的南側,低頭看了眼她,繼續向前大步行進著。女孩的血滴落在一處空曠的草坪上,瞬間無形的屏障破裂開,精致華美的沙菲克莊園顯露人前。
剛踏進自動敞開的圍欄,一隻雌性家養小精靈憑空出現,“小主人?!”欣喜了不到片刻,豆大的淚珠就掛在臉上。
“蜜妮安·沙菲克的畫像在哪兒,帶我去見她。如果可以,請幫忙給米莉恩換件衣服。”斯內普小心翼翼地將女孩交給她,注視了米莉恩好一會兒,就往正廳裡大步走著。
“我以為你要等到米芮畢業才肯放她回來,”蜜妮安四處逡巡,沒有發現長大了的米莉恩。顯得有些疑惑,和身邊的父母外祖對視了一眼,有些擔憂的問:“米莉恩呢?她不願意回來嗎?還是她······怨恨我?”有些不忍往下想,畫像咬緊下唇。
斯內普久久直視著那張冗長古老的族譜,那裡現在黯然無光,最底下原本唯一亮起的米莉恩·珍妮特·沙菲克此時也是一片昏暗。
原本沉默的畫像們突然被驚醒了,齊齊望著那張羊皮紙。“斯內普先生,米莉恩呢?!”蜜妮安的畫像厲聲詰問道。“我沒能保護好她······對不起。”斯內普艱澀地回應著。
“我今早看還好好的!她才十七歲!!?你,”蜜妮安近乎崩潰,指責他:“我當初為什麼會把她交給你?!我居然······相信你會照顧她!信任了一個食死徒!?為什麼死的不是你?!!”畫像留下了兩行淚,卻沒能滑落到畫框外。
斯內普沒有一句反駁,相反地他覺得此時這些質疑責罵都是恩賜。他最怕是那些人同情規勸的安慰眼神。
他把米莉恩帶走,卻不能讓她完好無損的回來。
“瑞希給小姐換完了衣裙。”穿著體麵的小精靈抽噎得對斯內普說。蜜妮安貪婪地望著,女兒遠比她想象的更漂亮,可是,她再也不會叫自己一句媽媽。
蜜妮安吩咐瑞希將米莉恩帶到家族世代沉睡的地方,不允許斯內普再碰一下女兒。小精靈嚴格的執行著,直到女孩被放進棺槨,斯內普也隻能遠遠在一旁看著。瑰麗明媚的麵容被一點點遮蓋,她沉睡的地方被豎起了一座墓碑:
米莉恩·珍妮特·沙菲克
1980年6月3日——1997年12月25日
“薔薇不是玫瑰,她連刺都沒有”
魔法界徹底消滅了伏地魔的日子,闔家共度聖誕的一天,他永遠的失去了女兒。
斯內普靜靜地陪了米莉恩許久,到了傍晚他回到了霍格沃茨,決戰時候殘破的廊橋還是斷裂的樣子。
麥格教授、斯普勞特教授、弗立維教授都想跟他說些什麼,斯內普加快了腳步黑袍呼嘯而過,沒做絲毫停留,他有些話要問鄧布利多。
“西弗勒斯,我很抱歉。”鄧布利多那雙睿智的藍眼睛裡有不做假的惋惜遺憾,斯內普受夠了他隻會在事情發生後輕易道出的抱歉。
斯內普怨懟的看著他,“波特無論如何都不會死,又一次躲過了索命咒。鄧布利多,你很滿意這個結果吧!”嘴唇扭曲著像忍受著劇痛,“這裡每一個都是他的保護神,前赴後繼地為他獻身,都要救他,保護他。我女兒呢?!誰來救救她!!?”
鄧布利多沒有打斷他的控訴,事實上他也真的不希望那個孩子這麼早的奔赴死亡。
斯內普胸膛起伏了幾次,努力平穩著聲線向他詢問道:“或許你已經聽人提過發生在大戰裡的事,我要知道為什麼波特可以屢次逃脫死咒。以及當年黑魔王對他施咒卻被反彈的原因。”
鄧布利多憐憫的看著他,“愛的魔法,或者說血緣魔咒。莉莉自願犧牲用身體擋在哈利麵前,形成了足夠反彈伏地魔施向那孩子的索命咒的保護魔法。我以為你知道的,我們說起過的不是嗎?”
斯內普像正經曆著什麼難以承受的苦難,抿了抿唇,“他向我發出了兩道鑽心咒,都被······”
鄧布利多了然的苦澀一笑,“她愛你勝過一切,西弗勒斯。”
斯內普再也承受不住地佝僂著身子,無聲的哭泣著,眼淚砸在了校長室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