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莉恩微微俯身對著畫像行了個禮,“謝謝您掛懷,已經沒事了。鄧布利多校長。”
畫像裡的老人歎了口氣,“為什麼你一直不肯稱呼我鄧布利多教授呢?我還是更懷念以前在霍格沃茨教書的日子。”
米莉恩大概能明白自己的想法,教授隻有一個啊。
卻也不能說明,隻能抱歉地笑笑。“對了,你和哈利······”“米芮,跟我回去。”黑袍男人匆匆趕來,被拉走的米莉恩隻能回過頭對鄧布利多快速作彆。
“我還在地窖教研辦公,你之後還跟以前一樣,三餐在我眼前進食,月底那一周儘量還是住在臥室,現在住的單人寢不能指望有人會幫忙看著你喝藥。”斯內普敲了兩下桌子,晚餐被送上來總算不是那些不倫不類的中餐。相當成熟傳統的法國菜。
見米莉恩並不抗拒地插著鱈魚肉沾了醬汁送進嘴裡,還主動舀著海鮮湯。斯內普覺得特意囑咐多比還是必要的。
米莉恩猜到或許會跟不上變形課,現實終究還是給她上了一課。人體變形還沒搞明白就要學召喚咒。
被金發姑娘叫走處理學院間鬥毆行為,米莉恩口中念念有詞說著咒語,原本憤然不平的獅子和小蛇們還以為她要施無杖魔法,頓時嚇得縮了下脖子,在‘友好’的氛圍下互相道歉致意。
聖誕節假期,斯內普帶著米莉恩從地窖聯通的壁爐去了聖芒戈,斯梅綏克告訴兩人,女孩身體裡的蛇毒基本已經完全清除,不會對今後生活造成任何影響。
看見斯內普緩和的神色,回了他一個淺笑。緊接著,在韋斯萊夫人守護神的催促下,一起幻影移形到了陋居。
“米莉恩,神奇動物管理和控製司的事情太多了,原諒我一直沒能抽出時間跟你聊聊。還好嗎?傷都好了嗎?”赫敏不顧羅恩剛給她拿來的茶點,起身抱住米莉恩。
米莉恩輕拍棕發姑娘後背,“已經沒事了,不用擔心。”看了一眼拿起司康自己吃的紅發男人,挑了挑眉對赫敏說:“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訂婚?”
赫敏臉色微微發紅,側頭看了一眼大快朵頤的羅恩,“等部裡的事情解決得差不多了,傲羅司也把逃犯抓捕歸案······”“記得我的請柬,希望有幸見證你們的美好時刻。”米莉恩輕笑著提醒道。
赫敏有些羞澀的點了下頭,旁邊再三無法忽視的強烈視線讓她暗自皺了皺眉。但還是順著好友心意說了,“米莉恩,去椅子上休息會吧?”
米莉恩自然也注意到了等在那兒的哈利,抿了抿唇,大大方方的坐到了靠樓梯這邊的空位上。
“米莉恩,過得還好嗎?霍格沃茨還是那個樣子嗎?”哈利握著半涼的水杯拚命想著話題。“還不錯,城堡裡安寧和諧,偶爾一兩個調皮的低年級搗亂惡作劇,不過總能解決。你們呢?出勤很頻繁吧應該?特彆是拉巴斯坦·萊斯特蘭奇還在逃竄。要注意安全,你和羅恩!”米莉恩瞥了一眼哈利的胳膊,反倒讓男人虛攏了下手。
哈利點點頭,把準備好的禮物遞給她,“希望會喜歡,沒再用我父母存在古靈閣裡的錢。你喜歡的花是薔薇?我沒記錯的話。”
在男人殷切的目光下,米莉恩揭開了盒子,一件煙粉色的中長裙。三層裙擺長短不一的蕾絲掛著奶油白色的紗幔皺褶,每道接縫處都有兩三朵小巧精細的薔薇花。
挑了挑眉,米莉恩覺得自己一視同仁準備的軟糕有些太不重視了。“哈利,謝謝你,可這太”“沒什麼,你能喜歡我就很滿足了。呃,韋斯萊先生好像在叫我?我先過去了!”看著哈利落荒而逃的背影,輕輕合上蓋子。
米莉恩歎息了一口氣,放在桌上。“漂亮的小蛇居然會在我們的地盤出現其他情緒”“這是不被允許的”“一點也不錯——”
弗雷德喬治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各自手裡拿著杯色彩絢麗的果汁,類似於調配過後的雞尾酒。米莉恩想。
“嘗嘗看,放心已經在店裡推廣過,有不少年輕女巫幫你測試了。我們唯一的小妹妹金妮也誇呢。”“多美妙的顏色啊!來一杯嗎?”二人一左一右的把米莉恩夾在中間,兩雙棕褐色的眼睛飽含期待熱切。
盛情難卻,米莉恩端起其中一杯橙綠色混合飲品淺酌了一口。確實很有新意,薄荷味振奮精神又有著橘子的清甜。挑了挑眉,就著桌上的酥皮糕點喝了有三分之二。
弗雷德又把另一杯像極了霧靄天空的藍紫色飲料推到她麵前,“它會難過的,厚此薄彼的話。就像我們倆,落下了誰都會遺憾的。”
米莉恩露出了欣慰釋然的微笑,“當然,會一直不分開的,它們也是。”將杯子舉了舉像在慶祝什麼,入口是淡雅花草香,片刻後檸檬的酸逐漸返上來,最後舌尖上蔓延著略帶苦藥草的甜。
“我有預感,一定會是繼黃油啤酒後的爆品。”米莉恩忍不住將第一杯也喝儘了。
“孩子們,可以來吃午餐了!?喬治弗雷德不許捉弄米莉恩!!”莫麗端著牛肉湯提高了些音量說道。
雙生子同時挑了挑眉,衝她眨眨眼,“怎麼可能媽媽?我們怕她無聊,”“逗她開心,要知道這是我們的專長!”
米莉恩被兩人簇擁著來到了擁擠的餐桌上,鳳凰社的大半都勉強擠在不大的木桌旁,還有這群孩子們。
布萊克舉起酒杯,“讓我們為現在的平靜安穩乾杯!夥計們!”米莉恩瞥了眼對麵坐在韋斯萊先生左手邊的教授,見他也稍稍抿了口杯子裡的火焰威士忌,心裡暗笑了一聲。
杯子裡的液體已經落進咽喉,她才意識到拿錯了本該是哈利的酒杯,不過除二人外沒有再發現這個細節的。斯內普側過頭跟亞瑟說著什麼,端正身體發現波特臉上可疑的紅暈。緊緊眯著眼睛,又一次埋怨韋斯萊夫人的座位安排。
米莉恩重新喝著自己的香檳,不得不說剛剛那兩杯特飲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連無意間飲下的一口烈酒也沒能掩蓋。口中還淡淡彌漫著紫羅蘭與薄荷的香氣。
莫麗將孩子們趕離廚房,不讓插手整理清潔的步驟。
米莉恩被赫敏金妮帶到沙發上,感覺渾身輕飄飄的,不過一杯香檳而已。她堅信自己不會這麼沒用。
“米莉恩,你有什麼都可以跟我說的,比如比較在意的人或事情······藏在心裡的糾結難過,你最真實的感受?”赫敏探著頭不放過一點女孩臉上的表情。
米莉恩抿出了個安撫的笑,“我沒事,真的很開心遇到了你們,有幸參與這個故事。童話就該有個圓滿結局,對吧?!”攏了把頭發,情不自禁地笑問,“今天的我才是真的我嗎?我才不想管彆人的想法!這樣就會很開心啊”
赫敏金妮麵麵相覷,又仔細觀察女孩的狀態,臉頰沒有泛紅,依舊規矩的坐著,甚至後背都沒有靠上坐墊。她不像是醉酒的樣子。
赫敏放柔了聲線,“你是我見過最真實美好的姑娘,相信我有很多人在愛著你,你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所以,我們都希望你能放開自己、高興一點······”米莉恩慈愛的看著眼前的兩位主人公,輕點著頭,雖然隻能看到她們嘴唇開合,但已經心滿意足。
“金妮,你得勇敢一點,追求屠龍的勇士,哦不,屠蛇”看著紅發姑娘疑惑不解的望著自己,接著開口勸慰道,“哈利對你並非沒有感覺,把握住愛情。就是一點,給下一代起名字這件事全靠你了。我不認為名字裡有兩任校長的教名能給他加分。”
金妮舔了舔嘴唇,她不覺得自己是米莉恩跟哈利現在仍沒有確認關係的絆腳石。但顯然這個女孩誤會極深,“聽著,我對哈利隻是同伴間的關懷鼓勵,以前那些童年崇拜也早就化為了支持。米莉恩,如果是因為我,你完全可以放心!”
米莉恩深吸了口氣,胸腔裡都是特調的冷冽味道,看著迎麵走過來的哈利,半眯著眼睛:“哈利,我不清楚你為什麼沒有選擇金妮,她是你的最終歸宿,你必須相信我。”看到男人皺著臉慌忙要解釋,縱容無奈地搖搖頭。拉過身邊的兩個女孩抱了下,就往前廳的方向走。
“米芮?想回去了嗎?”斯內普注意到米莉恩拿起茶幾上的禮盒向大門走,也披上外袍準備離開。“教授?我自己可以的!您不用管我。”追出來的三人和門廳裡的鳳凰社人員們都聽到了女孩脆生生的語氣和那句稱呼。房間裡異常安靜。
斯內普閉了閉眼,再開口聲音帶了些澀意,“跟我回家。過來!”思考了一會,米莉恩對上那雙黯淡的黑眼睛,“我在這裡沒有家。準確來說,你們的故事裡沒有我,不該有我!”
米莉恩又想到什麼,將埋在心裡很久的疑問脫口而出,“事實上,真的沒有弄錯嗎?我,不可能會是您的女兒!!?”
赫敏突然不敢看黑袍男人的臉色,她沒想到米莉恩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
布萊克看著死對頭如今頹喪僵直的立在那兒,活像自己當年被攝魂怪啃食靈魂時的模樣,竟也多了些對他的‘憐憫’。
斯內普壓抑著胸膛裡翻騰的情緒,看著女兒堅定炯然的眼睛,輕聲挽留,“米芮,你不回來要去哪呢?還有那隻貓,她還在房間等著你。”
米莉恩眨眨眼,對那隻格外親近她的波斯貓有印象。不大清醒的腦子維持著站在原地的動作。
斯內普上前試探性的拉過女孩的手,見她沒有甩開,心下歎息帶著她幻影移形了。
剩下一屋子的人尤其赫敏,飛快地翻出施了無痕伸展咒的珠串小包裡的書籍資料。嘴裡喃喃叫著‘遭了,完了’。
回到蜘蛛尾巷米莉恩緩過些體力向教授道了謝就上了樓梯,開門一團白色就縮在梳妝台的矮凳上小聲地叫著。
米莉恩撓了撓她的下巴,逗弄一會就支撐不住地倒在床上,伴著米婭的呼嚕聲睡著了。
看著她合上房門,斯內普又一次抬眼望向那兩張合照。一遍遍上演著彌足珍貴再不可能複製的景象。
她憎恨他,不肯認他。
他不是個好父親,比起托比亞的無視、打罵,他舍棄、斷送女兒也好不到哪裡去。
斯內普踉蹌的倒在那張她選的沙發上,貪婪地注視著畫麵中小女孩一次次的奔向自己,擁抱、頰吻。長大一點了,和他相擁著跳舞,他從沒邀請過誰,更沒有人主動邀請他。隻有米莉恩,他生命裡僅剩的溫暖,終於也被他弄丟了。
第二天一早斯內普就去了陋居,韋斯萊夫人用守護神催促了好幾次,也怕看見女孩眼裡的疏離不喜,逃避似的離開了。關門前還特地施了數道保護咒語。
“斯內普校長,現在情況相當嚴重了,米莉恩已經出現認知功能障礙了,她否定和您的親緣關係以及不承認和我們任何一個有聯係。她把自己單獨隔開了,這一步實在太危險了。”赫敏拿著紅褐色的相當有重量的麻瓜心理書翻給斯內普,自己著重標出來的那頁上。
斯內普皺眉掃視著,緊挨著那些勾勾畫畫的下一個序號,就是急劇惡化、終身不愈、自毀傾向。
斯內普最近都不大敢回想自己最初見到米莉恩時候的場景,乖巧懂事的姑娘對自己處處維護,毫不吝嗇地給予愛······
他又把一切搞砸了,她才18歲,不能就這麼毀了。
那些麻瓜的治療方法藥物、類似於奪魂咒的催眠,還有讓女孩處於自己認為安全平和的環境。
除了最後一條其他統統被否決掉了,一堆人嘰嘰喳喳討論也沒個結果。無疑都需要米莉恩主動配合,可誰知道會不會又刺激到她?
到了返校這日,米莉恩有些詫異有必要這麼興師動眾的來送自己嗎?“米莉恩,真的不需要我把海德威給你嗎?這樣隨時都能得到你的近況。你也不用去到貓頭鷹棚屋去借了,天氣那麼冷。”哈利把籠子往女孩跟前舉了舉。
“真的不用了,我也沒什麼機會給誰寄信。更何況,還有一個終極巫師考試,實在沒精力再多照顧一個寵物。”米莉恩柔聲拒絕。
正當赫敏覺得她前一句話有什麼預兆,就聽見月台上傳來尖叫聲。眾人回過頭看見個邋遢不修邊幅的男人高舉著魔杖,發射著不祥的綠光。
哈利羅恩對視了一眼,擋在最前麵隨時準備迎戰逃獄的食死徒。“粉身碎骨”“四分五裂”“速速禁錮”二人配合默契,拉巴斯坦·萊斯特蘭奇不再向著無辜的低年級學生們攻擊,被激怒後轉向他們這邊。
“米莉恩、金妮,你們快上車!”莫麗急聲催促,這裡已經不安全了,得確保她們趕緊返回學校,霍格沃茨裡才最安全。
金妮拿好行李,跟眾人點點頭就邁上了台階。米莉恩微皺著眉也從教授手裡接過米婭和皮箱,左腳剛踩上黑色的踏板,耳邊就傳來道驚呼。同時一席黑袍從她眼前掠過,將自己牢牢抱在懷裡。
斯內普發現隱藏在慌亂中有些熟悉的人影,是穆爾塞伯。猛然轉頭看到米莉恩將上未上火車,正好完全將後背暴露。來不及反應,身體已經做出動作。
像是為彌補什麼遺憾似的,去年聖誕他沒能早一步護住她,現在拚儘全力死死地將女兒摟在懷裡。
電光火石間,原本射向車門方向的綠光被層無形的屏障彈開,秘密出逃的食死徒被自己的索命咒擊中了。四肢癱軟地倒在地上,差點壓到一個腳腕來不及躲避的受傷的男孩。
米莉恩從被教授撲過來抱住那刻就怔在原地,後背也被環著感受不到車門硌人的堅硬。好像有些熟悉,並不是影片中他踉蹌跌撞地奔向誰的屍體。而是,她親身經曆過的,隻是,差了一步,就晚了那麼一點點。
“米芮?米芮!”斯內普將脫力倒在他胸膛前的女孩抱起,直奔聖芒戈。他確信自己將女兒護住了,怎麼還會這樣?
斯內普又想起剛才那道足以反彈索命咒的防護魔法,皺了皺眉,等確定米莉恩身體無恙後,他有必要去趟沙菲克莊園了。
抱著米莉恩徑直上了五樓魔咒傷害科,等主治療師將病房門合上,斯內普皺眉回憶起殘酷血色的決戰日,黑魔王向他射出的兩道鑽心剜骨也被抵擋住。他隱約有個猜測,如果再聯係波特的存活,大概明白了黑魔王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搜捕沙菲克家主的原因。
米莉恩清醒過來已經是開學的第三天,隻覺得沒由來的疲憊,上一秒還是在那塊冷硬的岩石上失溫疼痛中睡去。費力地撐開眼皮,就見到熟悉的黑袍一閃而過。
“爸爸?”米莉恩側了側頭,半眯著眼試圖更清晰些。卻看到男人眼底聚集了一層薄霧,嘴唇囁嚅數次,才勉強找回一貫的低沉音色。“我在,有哪裡難受嗎?不用忍著告訴我。”
米莉恩搖搖頭,枕頭也發出簌簌的聲響。
像是有什麼呼之欲出,斯內普匆忙轉過身說了句“我去叫斯梅綏克過來,你在這兒乖乖等一會。”左手臂迅速地抬了一下,攏著袍子開門離去。
主治療師再三檢測都是無害的白光,排除了蛇毒殘存引起的再度傷害。但保險起見,還是讓米莉恩休養一兩天。
“米芮,等考試結束我帶你回沙菲克莊園,我有些事情要問你母親······你大概也很想念她?”斯內普見女孩半靠在床背乖順地點頭同意,眼神卻在他身上查看。“怎麼了?”
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對米莉恩來講如霧裡看花般全無邏輯,摸不著頭腦。隻有他撲過來護住自己印象深刻,以及那道奪目刺眼的綠光。
“爸爸,您沒受傷吧?那道魔咒,究竟發生了什麼?”“我沒事,彆擔心。穆爾塞伯趁半數傲羅出動搜捕拉巴斯坦·萊斯特蘭奇時,阿茲卡班守衛鬆散之際奪取了一個年輕傲羅的魔杖,也逃出來了。”男人難掩怒氣為什麼不能判攝魂怪挨個執刑,他女兒差點就又······
米莉恩也無奈地歎了口氣,阿茲卡班要不拆了重建吧,她覺得風水差點意思。牢獄關不住囚犯,快變成食死徒的後花園了。
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些重要的東西,遭了!變形術?!教授剛剛是說終極巫師考試吧!!
“我覺得其實應該早些回學校,沒多少時間了。爸爸,我的變形術!?”米莉恩一臉頹喪的說。
斯內普記不清多久沒看到她鮮活生動地朝他抱怨撒嬌了,心下柔軟了片刻。嘴上卻說,“你能維持住O.W.L.S考試時的成績通過就很好了。”見她抿起嘴控訴的看向自己,給她端了杯水。或許該回趟蜘蛛尾巷把蘋果汁拿來些。
等回到學校,米莉恩發現自己不僅要麵臨人體變形和召喚術的摧殘,每天三四封信的郵寄頻率,讓她懷疑魔法部管轄的兩個司長都是飯囊衣架無所作為。職員們都空閒到這個程度了,來天天騷擾一個即將高考(劃掉)巫師終極考的複讀生。
字裡行間處處都是小心翼翼地勸解,這是怕她會得考前綜合征嗎?不理解但大為震撼,可米莉恩還是很感激他們的關心的。
考試前兩天她還能在和教授用晚餐時誌得意滿的揚著笑預測成績,等到第三天傍晚,米莉恩托著沉重的軀殼進了辦公室,癱在了單人沙發上。剛才考的什麼,她都不是很確定了。
斯內普看她的樣子也能猜到被變形術考試打擊摧殘到喪失信心,可後麵還有九門。輕輕敲了敲桌子,叫來晚餐順帶要了兩個冰淇淋球算作安慰,好再現在還是月初。
米莉恩小口的舀著香草榛子口味的,算是稍微撫平了一點她的焦躁情緒。
等拿到成績的那天,不出意料的一排O裡兩個A,和五年級時候的一樣,但米莉恩已經很滿足了。
父女二人決定先去沙菲克莊園見過蜜妮安,之後再到魔藥協會提交她的測試成績和資格證書,順便領會酊劑的成品魔藥。
當米莉恩踏進那片空曠的草地,無形的屏障像被人用利劍破開了一般,一座灰頂淺杏色的精致莊園顯露身形。“小主人!”穿著體麵整潔柔軟的毛巾上印著家族圖騰的雌性小精靈憑空出現。
“瑞希,太久沒見了!”米莉恩有些感慨,時間流逝仿佛沒在這裡體現,依舊是她記憶裡的瑰麗庭院。
斯內普跟著米莉恩進到了正廳,上次匆匆帶走她根本沒踏入這裡。雕塑、立柱,嵌了油畫的穹頂,垂落剔透的水晶吊燈。可即使身處在最開始陰暗局促的蜘蛛尾巷,女孩也沒有表露出嫌惡不適。複雜暗含愧疚的眼神注視著前方米莉恩的背影。
“米芮?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不願意······”蜜妮安的畫像激動地看向正朝這個方向走來的女兒。“媽媽!”米莉恩也有些情緒上湧,見蜜妮安連眼都不眨的觀察自己,小幅度的轉了個圈。淺米色的長裙劃出了輕盈的弧度。
“我的女兒,是最美的姑娘。長大了,也更漂亮了。”畫中女人哽咽地說道,又看向始終站在米莉恩身後的黑袍男人。“謝謝你,斯內普先生。多虧了您!”
斯內普暗中歎息,他有些愧對這句感謝和信任。不得不承認,米莉恩的到來,更多地是在陪伴照亮他原本昏暗無光的前路。她上學這幾年沒什麼平靜的時候,去年還差點就······
他擺了下頭,柔和的瞥了眼鼻尖微微聳動的米莉恩,眼神直視畫像,“關於沙菲克家族的保護魔法,我想您有必要向我說明,以便能更好的保護她。”
畫像微顫著聲音,勉強從母女相見的情緒裡抽離,“每個沙菲克從血脈裡都有著來自先祖的守護魔法,當生命受到威脅或是自願為保護個人、家園而主動放棄求生時,便會啟用。這也是我為什麼會把她托付給你,剩餘的時間裡我必須為保護這座古老的莊園不被惡徒窺伺。”
深深歎了口氣,歉疚的看向米莉恩,“對不起寶貝,可如果我不這樣做,這裡的一切包括當時隻有六歲的你,都會被暴露,毀於一旦。原諒媽媽,好嗎?”
米莉恩理解地笑笑,柔聲勸慰:“我都明白的,您的責任和不舍。我現在很好,也謝謝您找來爸爸,我很幸福真的!”
斯內普胸膛起伏了幾次,見米莉恩回望自己,嘴角勾出了個笑。而在女孩轉過頭和母親對話時,閉了閉眼。為了他,主動放棄嗎?她似乎總也學不會愛自己更多一些,傻姑娘。
在非凡藥劑師協會署名時依舊還是米莉恩·斯內普,金棕色卷發女士將那瓶保存好的酊劑交給她,帶著笑祝賀米莉恩。她側過頭對著教授露了個甜笑,也獲得男人的淺淡回應。
霍格沃茨空缺的校董席位新上任的沙菲克家主不會錯過,雖然剩下的11位也沒有哪個敢指點斯內普做事的,但她還是去了。以米莉恩·珍妮特·沙菲克的身份,身邊的老古董們唯唯諾諾的異常安分,也沒人在敢拿血統倫教。這樣很好,不是嗎?
“沙菲克小姐,你是豔美春天的唯一信使,能有幸請你跳支舞嗎?”米莉恩微笑著拒絕男人,看向那座精美的小型石雕噴水池。
米莉恩對這種觥籌交錯的無用社交厭煩透頂,但礙於身份不得不硬著頭皮參加。黑金色的裙擺沾惹過樓梯後就找了個藤椅坐下,輕啄著一杯猩紅與純黑交織的飲品。顯然是韋斯萊雙子的傑作。她也是後來才知道這飲料比火焰威士忌度數就低了那麼一點。
串酒害人不淺。她畢業那個暑假,又被邀請到陋居,說是布萊克要為孩子們舉辦成人禮?要知道,他的教子已經19了,無論巫師界還是麻瓜世界早就過了。
最猝不及防的還是哈利當天鮮有的換上了西裝,把她領到依舊有地精逃竄的花園草地,向她求婚。
在眾人期待鼓掌的哄鬨聲裡,米莉恩勉強勾了個笑,快速道著歉就拎著裙子跑向了唯一黑著臉的教授身邊,把手伸給他。
斯內普也果斷地帶著女兒幻影移形,該死的沒人告訴他這個慶祝會另有深意。另外,韋斯萊夫人跟他說是為了幫米莉恩更好地走出陰影。所以,隻有他們兩個被蒙在鼓裡嗎?
波特他休想!!蠢狗絕對逃不開乾係!!!
大概真的繼承了他爸爸百折不撓的精神,以及布萊克熟悉的助攻。再次遇見時,哈利沒有絲毫怯懦放棄的意思,致力於在女孩眼前高頻次的出現。
讓米莉恩不堪其擾的乾脆接下了幾張舞會請柬,甚至都沒注意到有一封夾雜在諾特家族信封裡層的、每每被排除在外的,墨綠色銀色滾邊賀卡。
米莉恩確定自己來到的是位於牛津郡伍德斯托克鎮的諾特莊園。但眼前從正廳向她走來的德拉科·馬爾福一副晚宴主人姿態。西奧多·諾特是做時間轉換器把自己搭進去了?
“米芮,能和我跳支舞嗎?像小時候那樣,拜托。”西裝男人俯下身子做了極為正式的邀請動作,越來越多的目光湧過來。歎了口氣,將右手遞過去。
德拉科嘴角揚起了誌得意滿的弧度,伴隨著旋轉、托舉,將手規矩的放在女孩的腰間。笑容有加大的趨勢,米莉恩還願意在外人麵前配合自己,不至於給他難堪。
他想起聽到的流言說救世主跟她求婚,嚇得人家當場幻影移形,覺得自己還是有勝算的。最起碼,從小到大的情意,總是不會變的。
無論德拉科多麼沉浸不舍,這支舞也終究是到了尾聲。他剛想效仿四年級聖誕舞會時,再向米莉恩伸手邀請,女孩已經拎著裙擺往桌子那走去。
摸了摸兜裡的戒指,那是今年他收過的最貴重,也是他絕不期待被送回的他媽媽的戒指。
德拉科望了眼花園儘頭的小亭子,他之所以答應幫西奧多應付魔法部那些難纏的法律執行司管理人員,就是為了讓他幫忙掩護邀請來米莉恩。
他沒有辦法再回去學校布置跟當年一樣的景致,隻能委屈她在這裡和自己共赴對兩人而言的美好回憶。
米莉恩越發看不懂德拉科的做法,不容拒絕的力道拉著自己跑過玫瑰花叢進入幽謐的小徑。等到了灰藍色頂的亭子,他倒是體貼的把過長裙擺沾到的草葉,仔細用帕子清理乾淨。
還沒等她開口質問,德拉科就扶著肩膀讓她坐在長凳上。“米芮,這個情景會很熟悉嗎?對不起,我隻能用這種方法。原諒我,那麼多封信沒有回音,還有斯莫蘭幾次飛往蜘蛛尾巷,你的窗戶永遠是窗簾緊閉。我真的沒辦法了!我不能讓人搶走你!!你是我的,從小就是!我知道因為那些刻薄衝動的話,你還在怪我。但你得相信,我不會再那麼幼稚了!”德拉科扔將手搭在女孩肩膀上,俯下身子注視著她那雙始終未變的烏黑澄澈的眼睛。
“這兩年我儘自己所能撐起馬爾福家族,把莊園恢複到和以前一樣。那些白孔雀走路姿勢都昂首挺胸的,和我拔它們毛的時候都沒有區彆。”輕笑了聲,繼續道:“你的房間即使最黑暗的時候都沒有被那幫人玷汙,它在等你,我也在等,會一直等下去。我愛你,米莉恩!你是斯內普小姐還是沙菲克小姐,我深愛的都是陪我長大的那個姑娘!”
德拉科眼神微微下移,將兜裡的戒指拿出來,“它已經是你的了,從四年級的時候甚至更早,從你到我家來的那天開始就是了。還有我的心,整個人,都是屬於你的。你願不願意,回到我身邊?!我們還和從前一樣?”
米莉恩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銳利地直視德拉科,“一切都過去了,好的壞的也都該停留在霍格沃茨裡。向前看吧,會有更值得你愛護,陪伴你一生的姑娘。娶妻生子,去過屬於你的真實的生活!和愛自己一樣喜愛你的女孩一起奔赴日落!隻是,再與我無關。”
德拉科抿了抿唇,故作輕鬆地笑笑,“彆在意,米芮。這真是個蹩腳的求愛對嗎?!”藍灰色的眼睛快速地眨動,像是拚命把呼之欲出的水漬蒸騰。“隻要你還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就絕不會有彆人!我保證!我們,還是朋友對嗎?!最起碼,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米莉恩無奈縱容地點點頭,眼前的大男孩都快碎掉了。
德拉科舔了舔嘴唇,啞著嗓子笑了一聲,重新拉開了與她的距離,讓米莉恩不至於更厭煩自己。
看著女孩起身整理皺褶的裙擺,德拉科喉嚨滾了滾,沒忍住還是問了,“可以不要在拒絕斯莫蘭送信嗎?隻是平常的問候,我想知道你的近況而已。米芮,可以嗎?”
“事實上現在很少回去,包括我爸爸我們更多的時間待在沙菲克莊園裡。一周大概回去一兩次,已經是最多了。”米莉恩歎息著解釋道。
德拉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按捺下有些失禮想直接去拜訪的心思。看了眼天色,又瞥見米莉恩穿的禮裙。將純黑色西裝外套脫下往前遞了遞,“已經很晚了,穿上它,我送你離開莊園吧。”
米莉恩搖搖頭,用魔杖施了道保溫咒,然後叮囑德拉科記得幫她向西奧多問候,直接幻影移形離開了。
德拉科望向她剛才坐的位置沉沉呼了口氣,也沒再穿上外套,一路走回了正廳。
“怎麼樣和好了嗎?”支著手肘撐在皮質沙發上的西奧多·諾特看向來人。見德拉科麵色頹喪,朝他扔了個青蘋果。
德拉科敏捷的接住,把外套隨意撇在扶手上。任由自己陷進座位裡,“沒有,還是老樣子。但總不會更差了。”
深藍色眼睛眨了眨,黑發男人拿著條類似懷表的鏈子,墜在眼前輕晃了晃。“你會放棄嗎?”幽幽的聲音不知道在問屋子裡的誰。
“當然不,她隻能是我的!沒有其他可能。尤其是那個哈利·波特!我不會讓任何人搶走她!!絕不!!!”德拉科抬了抬下巴,食指拇指輕輕摩挲著。
西奧多·諾特挑了挑眉,重新把那隻時間轉換器擱到最貼近心臟的口袋,淺淺勾了個笑。“我拭目以待,如果最後是個好結局,記得給我寄封請柬!”
德拉科將襯衫領口整了整,又恢複了馬爾福家主的自傲驕矜。“忘不了你,謝了,西奧多。”
沙發上的男人搖搖頭,看著德拉科拿著外套向著壁爐走去,“祝你好運,兄弟!”又輕輕地說了句,“我也一樣。”
米莉恩發現不僅需要提防一個隨時隨地出現的綠眼救世主,又多出來個事無巨細跟她報備的鉑金前任。
沒有一個地方能讓她安生,除了莊園、蜘蛛尾巷和霍格沃茨。
很快,她就發現莊園也不是那麼安全了。那些畫像祖先們不知道著了什麼魔,各種詢問她目前感情狀態以及準備什麼時間找個純正血統繁衍後代。
斯內普在這裡的時候還好些,絲毫不給麵子地揮了揮手,施了道改良後的封舌鎖喉(專門適用於畫像)。能讓他們不再聒噪刺耳地想儘辦法把女孩嫁出去。
而教授必須要離開處理事物的時候,到底是先祖們也不好太過苛責,她隻能躲去房間和米婭一起玩。
到米莉恩25歲時,蜜妮安也按捺不住規勸她要考慮下未來血脈的延續。在後世這個年歲單身未婚明明再正常不過,怎麼到這裡就受人詬病?!
好在斯內普並不心急甚至全然支持女兒的做法,他看不出那些腦子裡空空如也的家夥,有哪點配得上米莉恩。
在搬回蜘蛛尾巷後,斯莫蘭愈發勤快地來去自如。米莉恩很好奇納西莎都不催促德拉科的嗎?還有她在學校裡見過的金發姑娘,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為什麼沒有動靜呢?
根據推算他倆應該至少也在今年初結婚,才能趕得及跟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同年入學。不過,眼下後者是不可能了。金妮早就在她20歲的時候嫁給了邁克爾·科納。
那一年米莉恩記得自己參加了多場婚禮,塞德裡克·迪戈裡和秋·張的、納威和漢娜、羅恩和赫敏、弗雷德和安吉麗娜、羅夫·斯卡曼德和盧娜······當了三次伴娘,雖然這裡沒有這種說法,但對她而言能親眼見證這些美好時刻已然是最大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