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叔他們奉命護送祭品去皇陵,路上出了意外,祭品全部散落在地。”謝明肅道。
雲照驚駭。
大慶朝重視祭祀。
宣隆帝更是大慶皇帝中最重視祭皇陵的人,他總認為自己成績斐然,所以他可以非常驕傲地三年去一次皇陵,向祖宗彙報情況,並且毫無心理負擔地祈求風調雨順,百姓安樂和江山穩固,可是這次他還沒有出發,祭品已經落地,任誰都會覺得他皇位不穩,江山不平。
“父皇十分生氣,認為雲叔他們有謀反之心,便將他們打入大牢。”謝明肅道。
“之後呢?打入大牢之後呢?”雲照印象中宣隆帝沒什麼本事,卻是個仁厚的,可宣隆帝到底是一國之君,觸到底線,難保不會大開殺戒,他急急地問:“會不會……”
“不會。”謝明肅篤定道。
“可——”
“有我在,不會有事的。”謝明肅握著雲照的手,不停地安慰著雲照:“不要擔心,交給我就行了,你在這兒等著。”說完,他打開房門離開。
雲照身前一空,緊跟著滿腦子就是家人,爹爹進了大牢,娘親已經知道了,她和妹妹肯定會慌亂吧,他暫時不能出宮,可是哥哥……他轉身跑去學士院。
從學士們口中得知哥哥已經回家了,哥哥會照顧好娘親和妹妹,那他安心很多,他想去見宣隆帝,為爹爹解釋,如今宣隆帝見他,可能會憤怒加倍,加重爹爹的情況,他隻能壓著心裡的焦急,在東宮裡等待謝明肅。
等到深夜,謝明肅還沒回來,迷迷糊糊等待中,天就亮了,依然沒有看到謝明肅,他心裡焦急萬分,卻沒有任何辦法。
又等了一個深夜,謝明肅終於出現。
“小黑。”雲照急急上前迎接。
謝明肅拉著雲照的手,進了臥房。
雲照期待地看向謝明肅。
謝明肅淡淡地說道:“雲叔已經回家了。”
雲照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笑意,緊跟著忽然想到什麼,麵上一凝,望著謝明肅,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謝明肅默了默。
雲照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謝明肅終於開口:“條件互換。”
既然是條件互換,必然存在不等價。
雲照小心翼翼地問:“什麼條件?”
謝明肅道:“父皇把這事定性為謀反,念在你一直陪伴我左右的份上,所以不追求雲叔的重責,而是把雲記酒樓收回,你們一家明日離開京城,不得再進京。”
雲照聽的一愣,問:“離開京城?包括我?”
謝明肅艱難開口:“是。”
雲照腦袋一陣發蒙,問:“你答應了?”
“嗯。”謝明肅應。
雲照抽回自己的手:“那你和我……”
謝明肅低頭看著自己空空的雙手,道:“父皇和皇祖母已經知曉我們的事情。”
雲照思考這幾日的事情,然後問:“他們不同意,所以借爹爹之事,趕走我。”
謝明肅抬眸望著雲照,沒有接雲照的話茬,而是道:“父皇身體不好了,照哥兒,孤必須登基,成為大慶這片土地上的王。”
雲照怔怔地望著謝明肅,第一次從謝明肅身上看到對權力的渴望,這種渴望大於一切,包括對他的感情。
一瞬間他感到眼前的謝明肅,無比的陌生,心口忽然出現一個窟窿一樣,不停地有冷風灌入,冰冷蔓延開來,他道:“你要林青青家扶持你上位?”
謝明肅沒有回答。
“你那麼聰明,一定有彆的辦法救我爹的,可是你把我推走,讓陛下、太後、林青青一家人放心,是嗎?”
謝明肅不語。
雲照又問:“和皇位相比,其他的都不重要。”
謝明肅沒有辯解。
“也是,隻要有皇位,什麼都有了,好,我走。”雲照一把將謝明肅推開,促使謝明肅踉蹌了數步,他不管不顧地將房門打開,走出謝明肅的臥房,走進自己的臥房,胡亂地收拾包袱。
衣裳、配飾、金子、銀子等等都太多,他根本收拾不了,他乾脆扔了衣裳和配飾,把金子和銀子都裝著,這些都是他應得的,他背到身後,打開房門,準備見到謝明肅要好好罵一罵。
結果根本看不到謝明肅的人影了,他氣的朝東宮外走。
“雲小郎君。”吳名趕緊走過來:“你這是做什麼?”
“回家。”雲照道。
吳名道:“這大半夜的,皇宮大門也沒有開啊。”
雲照邊走邊道:“我去等著。”
“天這麼冷,等著多不好啊。”吳名阻止道:“容易生病的。”
雲照側首道:“是你家太子讓我走的。”
“那說的必然是氣話。”吳名是知道太子殿下對雲照的好。
雲照篤定道:“說的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