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瓜被送進幼兒園了, 就在小區附近。當天俞遙和江仲林一起送她,就在門口,有很多同樣是第一天上學的小朋友哭著拽住父母的手, 不願意父母離開,導致幼兒園門前哭聲此起彼伏。江瑞江瓜瓜小朋友, 特立獨行, 一點都不黏著父母,迫不及待地跟著老師進去了。
因為俞遙跟她說, 上幼兒園就是有很多小朋友在一起玩, 瓜瓜聽了之後很高興,從前天報完名就在期待。
眼見瓜瓜走進幼兒園, 俞遙招呼江仲林回家,肉眼可見的擔憂從江老師的眼睛裡流出來, 好像恨不得在這站到瓜瓜放學。俞遙推著他的背把他強行推走了,“好了好了,咱們小魔王瓜瓜沒問題的,你就安心吧。”
江老師歎氣, “我怕瓜瓜欺負她的同學。”
俞遙:“那就讓她的老師教教她做人的道理, 我說江老師,你可不要小看幼兒園這個地方, 其實這個小江湖也是很殘酷的, 弱肉強食, 哪怕瓜瓜這樣的惡人也自有惡人磨, 初入江湖難免馬失前蹄, 等她和其他不好惹的小朋友打過一場,她就明白世界有多大,所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還嫩得很呢,最近她實在太膨脹了。”
江老師覺得自己更加不放心,可俞遙不著調的說完這些,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拉著他回家了。瓜瓜的幼兒園是早上九點半送去,下午三點半接回來,中午一頓在學校吃,所以瓜瓜不在家,夫妻兩個都驟然有種刑滿釋放的微妙感。
俞遙回到家癱在瓜瓜的軟墊上,覺得有種假期的愜意,還有點空虛,當然最多的還是放鬆。
幼兒園,真是拯救父母於苦海的一個救世之所。
江老師哪怕很喜歡女兒,突然間不用照顧孩子了,也有點懶散地坐在沙發上發呆。
早上十點的陽光從窗戶外照進來,全灑在江仲林身上,空氣裡的飛塵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穿了件白襯衫,半垂下頭,閉著眼睛,用手指抵著額間。那手的形狀和突起的骨節仍然是很好看的,有著年輕時候的輪廓,隻是覆在骨頭之上的皮相會隨時間流逝,變成另一種樣子——像是慢慢枯萎的花,看著那些卷曲起來的花瓣,殘留的一些色彩,能想象它還在開放的時候有多好看。
俞遙看著發光的江老師,她和江仲林,從女大男小的青年夫妻,猛然間變成老夫少妻,情緒還沒完全轉換的時候,又有了孩子,這些年她的感情在江仲林的影響下,也慢慢變得靜脈,因為有了孩子,她覺得自己和江仲林被聯係的更加緊密,可同時,也因為有孩子,他們之間似乎也失去了從前作為戀人那種單純的親密感。
俞遙發了一會兒呆,從墊子上坐起來,走到沙發上,單腿跪在沙發上,抬手捏住了江老師的下巴。
江老師:“?”
突然間被抬下巴的江老師沒能及時反應過來,有點詫異地看著她。俞遙笑笑,低頭親上去。
江老師:“………………”
沙發發出一聲響,夫妻兩個倒在沙發上,俞遙放開他,忍了忍,沒忍住,笑出聲說:“你為什麼還是每次都不好意思啊?”
江老師被她壓到沙發上,抬手扶了一下歪掉的眼睛,有些無奈,“覺得自己在犯罪。”
俞遙和他一起擠在沙發上,習慣性打趣,“老師,你包袱太重啦,真要說的話,難道不是我犯罪感更重點嗎?”
江老師安靜了會兒,抿了抿唇,打量她,猶猶豫豫地說:“你……”
俞遙托著下巴,等著看他能說出什麼。
江老師:“你是不是……”
“你要是……”
“要是想……”
老先生吞吞吐吐,遲疑的目光遊移,就是說不出口。俞遙看著好笑,看他這麼為難,乾脆直接替他說了,“你想問我是不是想要夫妻生活?”
“其實這種事隨便啦。”俞遙不怎麼在意地隨口說:“男人想要可以自己擼,女人想要也可以自己來,又不是非得有夫妻生活,不然那些單身的豈不是要憋死。我是不知道你想的什麼,但是對我來說,我親你,是因為突然間覺得很喜歡你,想更親近的表達而已。”
“所以說,老先生,你不要一臉的苦惱為難,哪怕我現在身強力壯,也不會直接把你給強迫了的。”俞遙故意調笑。
江老師被她調侃的簡直有點無地自容了,毫無反手之力的說了句:“不要這樣胡說。”
俞遙在這和他擠了會兒,準備起身,剛起身,江老師又猶豫的拉了她一下,鄭重地說:“對不起,這幾年委屈你了。”
俞遙轉頭看他,“那你單身憋了四十年,我是不是也要跟你道歉?”
江老師想都沒想的說:“那不一樣。”
俞遙:“怎麼不一樣了,我這四年都沒到呢。”
江老師:“我是心甘情願的,沒有勉強。”
俞遙:“哇你看不起人是不是?難道我不是心甘情願的?”
江老師發覺自己說不贏俞遙,想了半天才低聲說:“我不想看到你受委屈。”
江仲林是個能委屈自己,但看到喜歡的人有一點委屈就受不了的男人。好雖好,但他有時候真的超級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