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然:“……?”
陳洛白隨手抓了包薯片朝他砸過去,笑罵:“鬨什麼,不知道她臉皮薄啊。”
“她臉皮薄不薄。”祝燃笑嘻嘻接過薯片,“你知道就行了啊。”
邵子林:“嘖嘖嘖,洛哥護得真緊,連打趣都不讓。”
“就是。”湯建銳附和,“你唱首歌我們就不鬨了。”
“對啊,嫂——”黃書傑輕咳一聲,“周安然都還沒聽過你唱歌呢。”
陳洛白偏頭看向旁邊臉微紅的女生:“想聽嗎?”
周安然確實沒聽過他唱歌,聞言點點頭:“想聽。”
“想聽什麼?”陳洛白問她。
周安然不知道他會唱什麼:“都行。”
陳洛白拿手機出來翻了翻。
很快,舒緩地伴奏響起,隨即是男生低沉好聽的聲音。是首粵語歌。
周安然聽不懂詞,但她就坐在陳洛白旁邊,可以看到他手機屏幕上的歌詞。
“你何以始終不說話,儘管講出不快吧
事與冀盼有落差,請不必驚怕
我仍然會冷靜聆聽
仍然緊守於身邊,與你進退也共鳴”
這首歌調子起伏不高,被他這麼低低唱出來,有種娓娓道來的動聽。
剛才還喧鬨無比的山腰又安靜了下來。
“仍然我說我慶幸”
這一句唱完,周安然看見一直垂眸看歌詞的男生忽然偏頭朝她看過來。
陳洛白唇角像是很淺地勾了下。
目光對視間,周安然聽見接著唱了下一句——
“你永遠勝過彆人。”
一首歌唱完。
周安然心跳快了不少。
湯建銳伸手又拿起個雞腿:“我錯了,這哪裡是唱歌,這明明就是殺狗現場。”
“就是。”黃書傑舉手,“強烈要求洛哥不準再唱了。”
陳洛白把收手機一收:“你們是不是有毛病,不是你們非求著我唱的。”
“你自己想給周安然唱,可彆拿我們當幌子啊。”祝燃拆穿他。
周安然:“……?”
嚴星茜見不得他們老拿自家姐妹打趣,解圍道:“那不然都彆唱了,我放點歌當bgm吧。”
男生們也沒反對。
“也行。”
“反正重點是吃的。”
嚴星茜打開播放軟件。
歌曲第一句很快在眾人耳邊響起。
“當我和世界不一樣,那就讓我不一樣。”
這首歌大街小巷放過無數遍,學校廣播站裡清晨或下午,也響起過無數遍,幾乎沒人不會唱,到了副歌的時候,不知道是誰起頭跟著哼了一句,最後莫名又變成了大合唱。
“我和我驕傲的倔強
我在風中大聲地唱
這一次,為自己瘋狂
就這一次,我和我的倔強”
最後這頓野餐,一直從上午11點,慢吞吞吃到了下午1點半。
一群人也沒著急回酒店。
有幾個湊在一起,就著剩下的食物打起了鬥地主,輸了的往臉上貼條;有人結伴去了一邊拍照;有人去了溪邊玩水……
還有兩個人躺到了草地上鋪好的長墊上曬太陽。
下午的日光比上午要炙熱少許。
曬了一會兒,周安然覺得臉有點熱,想伸手擋一下,又懶懶不太想動。
不知道是不是某種心有靈犀,一隻大手忽然伸過來擋在了她臉前,小小的一片陰影覆蓋在她臉上。
陳洛白的聲音在離她很近的地方響起:“為什麼偷偷往我桌裡塞兩顆糖?”
周安然看著他手心上細細的紋路,輕著聲回:“因為你那天看上去好不開心。”
“就因為這個?”陳洛白問。
周安然:“嗯。”
陳洛白安靜一秒:“傻不傻啊你。”
周安然:“……?”
男生的手忽然撤開,眼前的陰影消失掉,隨即更大一片陰影覆蓋下來。周安然愣愣看向忽然半懸著身擋在她身前的男生:“你乾嘛呀?”
陳洛白:“張嘴。”
周安然:“……?”
“你到底要乾嘛?”
“先張嘴。”陳洛白頓了頓,忽又勾唇笑了下,“反正總不會是親你,不是說了嗎,答應過老高畢業前不正式跟你談戀愛的。”
周安然:“!”
她臉瞬間通紅,不由瞪了他一眼。
陳洛白笑得肩膀發抖。
這個人每次一欺負完她,心情好像就格外好。
“不張嘴我真親你了啊。”
周安然:“……!”
她忙微微張了下嘴。
有什麼東西被塞到了嘴裡。
微酸的檸檬口感,有小小的氣泡隨之在口腔炸開。
好像是。
那款檸檬汽水糖。
但她卻沒心思細嘗,因為剛才男生往她嘴裡塞糖的時候,指尖好像不小心在她唇瓣輕輕碰了下。
周安然臉燙得更厲害,心裡好像也有一堆小氣泡在炸開。
陳洛白忽然在這時候低頭靠近過來。
周安然呼吸微滯。
距離越來越近,近到陳洛白幾乎能看清女生緋紅小臉上細細的絨毛,他指尖蜷了蜷,上麵似乎還有剛才殘留的柔軟觸感。
兩人間間隔的距離隻剩寸。
兩寸。
一寸。
陳洛白停下來,喉結滾了下。
指尖收緊
最後還是瞬間退開,重新平躺回長墊上。
天空很高。
一朵綿軟的白雲慢悠悠飄過。
周安然緩了下呼吸和心跳,聽見男生聲音再次在很近的地方響起,和運動會那天上午一樣,帶著點懊惱,又像是壓抑著什麼。
“快點畢業吧。”
周安然緩和一點的心跳又重新加快。
雲朵還在天空緩緩飄動。
陽光晃眼又溫暖。
有片刻,兩個人都沒再說話。
直到祝燃聲音在不遠處響起:“陳洛白,你們話說完了沒,過來溪邊玩。”
嚴星茜也喊了一聲:“然然,你快來,這裡的水好清,還有好多魚。”
陳洛白側過頭:“過去嗎?”
周安然點頭:“去吧。”
從草地上站起來後,陳洛白忽然反身朝她伸出手。
周安然把手交給他,然後被他拉住手腕。
兩人一起迎著陽光,跑向溪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