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教室下來時,落日已經完全西沉,天邊隻剩下大片橙紅漸變成紫色的晚霞。
高三的學生應該已經開始上晚自習,學校裡分外寧靜。
周安然被陳洛白牽著手往前走,忽又聽見他轉過頭來問:“想不想去超市,再給你買瓶可樂?”
“可以呀。”周安然點點頭。
兩人牽手轉去學校的小超市。
但向來會營業到晚自習結束的超市這天不知怎麼早早就關了門。
他們再次被攔在了門外。
周安然瞥瞥旁邊男生:“你還有魔術可變嗎?”
陳洛白眉梢輕輕一揚,目光由她臉頰一路緩緩往下,最終落到她手上:“不然你再摸摸看?”
周安然:“……”
算了。
她臉皮厚不過他。
“才不要。”
陳洛白唇角勾了下,視線轉到超市緊閉的大門上。
“也好,留點回憶我們以後再來探尋,而且——”陳洛白轉回來,目光落到她緋紅的小臉上,話音頓了頓。
“而且什麼?”周安然問他。
晚霞勾勒著男生輪廓分明的臉,他看她的目光好像又帶著某種熟悉的勾子。
周安然被勾得心跳快了兩拍。
然後聽見他說:“正好我也想帶你回去了。”
*
剛一進門,周安然就被推到了門板上,房間裡沒開燈,玄關離落地窗遠,稍顯昏暗的光線中,她手被男生拉住。
陳洛白低頭靠近,呼吸間熱氣打在她臉上,聲音壓得格外低,像氣音:“周安然,負個責?”
周安然臉瞬間被燙了個通紅:“怎麼就變成我要負責了?”
陳洛白唇幾乎快貼著她的,聲音仍低:“剛才在學校是誰對我又親又——”
猜到他後麵那個字要說什麼,周安然忙紅著臉打斷他:“是你讓我拿鑰匙的。”
“行。”陳洛白靠在她耳邊笑了聲,手帶著她緩緩動,“那這個賬咱們先不算,在教室主動親我的總歸是你吧?”
周安然把臉埋在他肩膀上,悶悶小聲反駁:“那也是你先親我的。”
“我親過你多少次。”陳洛白貼在她同樣也變得通紅的耳邊問,“你回親我次數是不是屈指可數?”
周安然:“……”
周安然不說話了。
陳洛白又很輕地在她耳邊笑了聲:“而且你知道我對你沒什麼抵抗力的。”
周安然何嘗又對他有抵抗力,她臉埋在他肩膀上,很小聲:“沒洗手,也沒洗澡。”
陳洛白在她耳邊親了下:“一起?”
……
花灑關上。
淋浴間裡一片濕漉漉。
周安然被抱坐到外麵的洗手台上,瓷磚微涼,和剛剛被熱水衝過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她被稍稍冰了下,適應後,一低下頭,就看見男生指尖落到了那顆黑色小痣上。
“陳洛白。”周安然忙叫他,“你今晚不準咬這裡。”
陳洛白緩緩抬起頭,他再忙也會抽點時間去打球,身上一層薄薄的、恰到好處的腹肌,和此刻望向她的那種帶著熟悉火星子的眼神一樣,勾得人臉紅心跳。
“怎麼今天就不準咬了?”
周安然:“現在是夏天,我明天要穿裙子。”
“穿裙子?”陳洛白目光又落回那顆黑色小痣上,“穿那條黑色的裙子嗎?”
周安然眨眨眼:“什麼黑色裙子?”
“就是——”陳洛白頓了頓,手指順著那顆小痣緩緩往上,“高二你當著我麵跑走那天的黑裙子。”
周安然腳尖倏然崩直,她本來視線微垂著,此刻看著他的手,臉一下重新熱起來,瞬間撇開視線:“那條裙子早舊了呀,而且我也沒帶。”
“這樣啊。”陳洛白視線倒是一直垂著,漫不經心應了一句,專心動著手,隔了幾秒,沒聽見她出聲,一抬起頭,才看見女生臉早已紅得通透,齒尖咬著下唇,微偏著頭,視線不知落到了哪裡去。
他惡劣心起:“那裙子算了,抱你下來看鏡子?”
周安然注意力全在他手上,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重新抱了下來。
鏡子清晰映照出他們此刻的模樣。
周安然慢了好幾拍反應過來他剛才那句話的意思,臉燒得更厲害,回頭半羞半惱地瞪他:“陳洛白!”
陳洛白笑著“嗯”了聲,一副全當她隻是在叫他名字的混帳模樣,低頭貼到她耳邊:“寶寶。”
周安然到現在都還是禁不住他這麼叫她,心裡輕輕一顫。
陳洛白濕著的手輕壓了壓她後背,仍貼著她耳邊,聲音壓得格外低,語氣被模糊,像是命令,又像是在詢問。
“趴好。”他說。
*
周安然次日中午十二點出頭才醒,陳洛白難得不在床上陪她,她伸手摸了手機過來看時間,自己從床上爬起來,起身走到陽台邊,拉開遮光窗簾。
大片陽光從外麵濾進來,周安然眼睛被晃得眯起來。
主臥陽台正對著二中校門口,這會兒中午剛放學不久,周安然眼睛適應好光線後,一垂眸就看見穿著二中校服的兩個人走在下麵。
高高瘦瘦的男生伸手扯了下女生的書包,女孩子被帶得往後退了兩步,不知是不是回頭瞪了男生一眼,男生鬆了手,又繞到女生另一邊,像是在哄人。
周安然覺得好玩,就盯著他們看了一路,直到冷不丁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看得這麼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