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是憑空消失的,沈凜無法追蹤到它的去向。
他折返回去,檢查黑霧待過的那個房間。
與一般的病房沒什麼區彆,與他昨晚看到的病房也沒什麼區彆,沈凜過了個偵查,果不其然在床頭找到了另外一個模糊不清的鐵牌。
鐵牌上寫著:
【錢x】:x蕾癖
沈凜把鐵牌抄進白大衣的口袋,掉頭離開。
他打著手電筒,微弱的光芒照亮前麵的路,他沿著來路返回,走廊黢黑寂靜,整個病棟大樓都籠罩在一片死寂中。
他想去徐璐的病房看看。
kp:“過個導航。”
沈凜投擲成功,清楚地辨認出各個房間的位置,他徑直走向徐璐的病房。
這裡卻與之不同,房門緊鎖,從門縫之中漫出黃泥漿似的東西,它像是有生命,正在不停蠕動。
沈凜往後退了一步,他握住門把手,鐵質把手異常冰冷。
門被上了鎖。
沈凜:“我過個開鎖。”
kp:“這裡不是尋常的鎖,你現在無法打開。”他頓了頓,沒有感情地補充道,“過什麼都不好使,彆想了。”
“沒亂想,”沈凜無辜地說,“彆這麼緊張,我是良民。”
kp:“……良民都你這樣這世上就沒刁民了。”
沈凜雙手兜在白大褂的口袋裡,側身站著,映在朦朧月光裡的身影挺拔悍利,他扶了下金絲邊的眼鏡,腦海裡晃過一閃而逝的思路,留下一個難以捕捉的尾巴,讓他漸漸有了一個模糊難言的想法。
沈凜緩緩走向窗邊,辨彆了方向後,看向另外一棟雙子大樓。
頂端連通的雙子大樓坐落在正對麵的位置,淩亂的樹木枝杈橫生,四野被黑暗包圍,沈凜凝望過去。
kp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過一個靈感。”
沈凜投擲,成功。
下一刹那,他看到對麵的雙子大樓裡有一個人正站在窗邊向他看過來,他與自己所在的位置一模一樣,仿佛鏡麵相對的本位與對影。
他緩緩抬手,對麵的人幾乎在同時也抬起了手。
月光黯淡,烏雲環繞,有晦暗辰星自深邃夜幕之中緩緩升起。
在這種光影之下,沈凜眼前有些恍惚,一時之間竟然難以區分到底哪個是本體哪個才是分.身。
無論他做什麼動作,對影裡的人都會做出同樣的動作,好似同步協調的兩個人,他不知道是自己先做動作從而引起對影的回應,還是說自己才是那個對影,由對麵大樓裡的人牽起一舉一動。
就像是吊在灰白熒幕上的傀儡,哪個才是牽線的人?
就在這時,背後猝然響起一聲尖銳叫聲,沈凜猛地回頭,深邃黑暗卻又一片寂靜,聲音仿佛從未出現,就連在長廊裡的回音都被黑暗吸收了個乾淨。
下一秒,沈凜睜開眼睛,天花板刷洗得一片雪白,輕緩的風撩起他額前細碎的短發,窗外一片靜謐,偶爾傳來鳴鳥啾啾的叫聲。
他從床上翻坐起來,拿過一旁的金絲邊眼鏡戴上,直接出門去昨晚他從對麵雙子大樓上看到人影的地方。
今日天氣晴朗,天際一片湛藍,對麵雙子大樓坐落在後花園的懷抱裡,玻璃反射陽光,讓人看不清楚裡麵的構造。
沈凜眯了眯眼,又過了個偵查,但所得消息告訴他,在白天的時候,從這個角度望過去,什麼都看不到。
看來,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有些線索隻能靠晚上獲得,但以他昨晚的經曆,晚上想要換得線索大概率是要以掉san為代價。
他打算再去看看昨晚那個被黑霧吸收了某些東西的空房間,沈凜循著門牌,一路過去,在拐角的時候碰見了一個年輕的護士。
護士意外地看著沈凜:“沈醫生,早呀。”
沈凜和她招呼:“早上好。”
護士抱著一團被子,問道:“這麼早您怎麼上來了?”
“醒得早就來看看,”沈凜看她背後的房間,護工正在收拾東西,他問道:“這是怎麼了?”
護士笑著說:“錢文的芭蕾癖好轉了很多,準備搬去二樓再觀察觀察,沒什麼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他放在口袋裡的手微微攥住帶回來的鐵牌,那上麵寫著【錢x】x蕾癖,而住在這間病房的病人叫錢文,得的是總想跳芭蕾的芭蕾癖,正好能填上鐵牌缺失的文字內容。
沈凜問護士:“有錢文的診療記錄嗎?給我看看。”
“有的,”護士忙說,“我們每天都有記錄,沈醫生等我一下。”
沈凜點了點頭,護士要去二樓放新的被褥,沈凜便去房間等她。
他站在不打擾護工的地方打量這個房間,與昨夜見到的那個房間結構一樣,那怪物昨晚進入的的確是這個房間。
等了一會兒,護士上來遞給沈凜一個本子。
沈凜打開,上麵都是些瑣碎的記錄,基本就是每日體溫變化和飲食變化,還有一些病情變化都寫得讓人摸不著頭腦,字跡潦草不說,排序也十分混亂。
沈凜說:“過個醫學檢定。”
沈凜主要點的醫學,很容易就過了這個檢定。
於是,記錄冊上的內容再讀起來變得非常通俗易懂,精通醫學文字的沈凜飛快地讀完了這個看起來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診療記錄,並且下了一個結論——全在放屁。
這個名叫錢文的病人罹患芭蕾癖,一見到平坦的地麵或對著鏡子就想要跳芭蕾,他大約半年前被送進這座精神病院,期間經過的治療手段除了一次莫名其妙的電擊以外就是注射生理鹽水和口服維生素c泡騰片,一律包裝成國外進口的一級特殊治療藥物。
然而,就是這種操蛋的治療方式,把一個被m市第一醫院診斷為中度精神病的患者給治好了。
這裡頭要是沒貓膩,他的名字倒過來寫。
沈凜合上診療本,問護士:“昨天那個也轉移去二樓的患者,江一明,他的診療記錄有嗎?”
“有的。”
護士很快找給沈凜,沈凜用醫學檢定過後,發現江一明也大概是半年左右的時候被送進這座精神病院,醫生給開的治療手段也是那些令人無話可說的內容。
沈凜說:“我想看最近轉院或者出院的所有病人的治療記錄。”
“資料室裡都有,”護士怔怔地問,“沈醫生你看那個做什麼?”
沈凜麵無表情地說:“學習一下貴醫院先進的治療技巧。”
他轉而去資料室,以他的權限可以隨意這些資料,所以看守資料室的工作人員也沒有攔他,但這些資料需要沈凜過一個圖書館檢定。
他通過之後,投了1d6的骰子決定他完這一堆資料需要耗費的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