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一把玩著這個盒子, 似乎在觀察著什麼,隨後,他左右環顧, 鎖定了目標, 徑直走過去蹲了下來。
他麵前是個凸起來的石頭, 看起來頗為堅硬, 晏修一對準盒子的鎖, 向石頭尖銳的凸起猛得磕了下去。
kp:“!!!”
那一下仿佛磕到了75號的腦門上,磕得他一陣頭暈目眩又恍惚。
晏修一又砸了兩下, 鎖被磕斷,啪嗒一聲,鐵鎖的屍體掉落下來。
晏修一很輕易就拿出了裡麵的東西。
kp弱聲問:“你是怎麼知道這裡有這種東西的……”
晏修一冷淡地說:“小孩子都喜歡把東西藏在樹底下。”
kp:“……”
kp還想掙紮:“那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是違反遊戲規則的?”
晏修一反問:“這個遊戲不是沒有規則嗎?請自由探索, 是我還不夠自由?”
kp:“……………………”他想死,哦,他沒法死了, 他想消失。
晏修一似乎心情不錯, 很有耐心地對kp解釋:“這個遊戲房間是你們的意識世界, 你們可以創造出一些事件和人物,但這些是你們前期準備好的, 就像是一部戲劇劇本的大綱,也許故事的發展會超出大綱, 但已經設定好的東西是不會更改的。”
他找了個舒服點的地方,有清透的月光照明,讓他可以看清箱子裡的東西, 那是一張泛黃的紙,被折疊得四四方方,晏修一一層層拆開, 慢條斯理地說:“所以,憑借經驗和直覺可以找到你們事先埋下的線索,或者破壞關鍵的npc,一樣可以達到解決事件的目的,隻是這樣……”他輕聲笑了一下,“你們kp會很不愉快。”
kp直言不諱:“豈止是不愉快,簡直是食屎了。”
晏修一說:“但這不是絕對的,我說了,這兩個遊戲房間讓我總結出了這種的經驗,直覺給了我很多答案。但問題在於,已經決定好的事件和線索確實沒法修改,但創造新的突發事件對你們來說輕而易舉。”
kp:“!!!”
在晏修一的視角下,kp是個身穿高中校服的學生扮相,此刻因為過度震驚,神態動作就像是上課偷看忽然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一樣僵硬。
他啞口無言又緊張得渾身冒汗。
“明白了嗎?”晏修一冷冷地反問,“就像是剛才,我去找這個盒子的時候,你不可以挪動這個盒子的位置,改變他的獲取方法,但你可以用其他方式阻止我,讓我離開這裡。”
“我懂了,”kp恍然大悟,“我可以給沈凜製造一些危機,這樣你馬上就會去救他!”
晏修一眼神冷了下來:“你不可以。”
kp:“……開個玩笑,你彆這麼嚇人。”
晏修一散發著懾人的冰冷氣魄,這讓他看起來像是把銳利的開了冷刃的劍,光是寒芒就足以把人震退,他低聲警告:“我再說一次,你不可以。”
kp:“……好的,我不可以qaq”
到底誰才是這裡的主宰啊!不是說每個房間裡地位最高,說話嗓門最大的是他們kp嗎!怎麼玩家還能橫得這麼理直氣壯!欺負到kp頭上真不怕我直接把你卡撕了嗎!
75號麵無表情地嘶吼,這些話隻能在心裡說說,在這場遊戲裡,撕卡是很重要的判決,需要謹慎對待,一旦他做不到公平公正,就會受到審判者的懲罰。
那永無天日,充斥著哀鳴與鬼嘯的黑暗深淵,鋪天蓋地全是軟趴趴而令人窒息的淤泥,他再也不想去了。
晏修一收回目光,將紙攤開理平。
kp問道:“你怎麼突然這麼有存在感了?之前的沉默寡言和木訥呆傻都是裝的?”
晏修一依然充斥著沉默神秘的氣質,他像是個古文明時期的雕塑,怪誕又令人難以理解。
他淡淡地說:“隻是在觀察罷了,有些東西記不清楚,又常常忘記,這些事情好像記得又好像隻是我的錯覺,所以我一直在試著理清這些錯亂的感覺。”
“那你理清了嗎?”kp問。
“沒有,”晏修一搖頭,說,“我記不清了,很多都忘了,忘了我為什麼會在這,但是——感覺不會騙人,我會都想起來,遲早的事情。”
紙張被他展開,那是被撕下來的一頁日記,不知名的人在上麵留下了自己的人生片段:
20xx年x月x日,那個聲音又來了,他反複在我的夢裡回蕩,我不知道他是什麼,但是我能聽到他的隻言片語,他在呼喚我,呼喚我的臣服,他想讓我成為他的奴隸。
20xx年x月x日,太混亂了!我分不清白天和夜晚!那個聲音一直在我腦海裡回蕩,那是深淵的低語。我被他控製了,我還留有自我意識,但我不知道能記得多少。
20xx年x月x日,我的身體發生了變化,那些是什麼——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我長出了多餘的雙手,我的四肢被拉得細長,眼睛高高地凸起,鏡子裡的人是誰?那不是我——我成了怪物,我成了黃蜂和蜥蜴的融合體!
紙張篇幅有限,能被記載下來的信息隻有這些,晏修一讀完後蹙緊眉頭,把信放進衣服口袋。
冰冷的月光斜打下來,他在陰影裡漠然站著,抬頭看向玻璃碎裂的窗戶,裡麵映出一個纖瘦的身影,是沈凜站在窗邊,他沒有發現自己的存在,正專注地在房間找什麼。
側影在晏修一眼前走入黑暗,沈凜的金絲邊眼鏡被月光映出一道一閃而過的流光,晏修一心口一滯,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讓他產生了一種好像曾經在哪裡見過這樣一幕的既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