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魚鱗(1 / 2)

說完後, 梅麗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毫無保留地向蘭斯分享了他所知道的信息。

他為自己這種全身心信任的行為感到茫然。

蘭斯身上有種特殊的氣質,他性格冷淡,氣度孤傲, 梅麗和他沒有過多交集,但潛意識已經將這個人劃分進了同一個陣營, 而且是可以放心地分享一切消息的安全陣營。

這種信任的感覺太過自然,沒有任何防備和考慮,就好像他們其實認識了許久,蘭斯已經順利地通過一大堆考驗測試和試用, 突破了他的重重防備,非常穩妥的持證上崗。

這很古怪。

擁有領土意識的野獸絕不會允許另外一隻野獸進入自己的地盤。

梅麗眯了眯眼, 仔細打量蘭斯,他想搞明白對這人的熟悉感源自哪裡,從目光對上的時刻, 靈魂就仿佛對上暗號一般詭異。

絞儘腦汁, 也得不到一個答案。

但已經把消息分享出去,梅麗不會後悔。他撇下這種快捅破天的熟悉感,問道:“你呢?你為什麼說她的死是因為昨晚我們玩的那個遊戲?”

女仆送來芝士雞肉焗飯, 炸薯條和蔓越莓果汁套餐, 臨走時一個趔趄往蘭斯身上倒去。

蘭斯無動於衷, 用魔術師手杖硬生生抵在女仆的腰上, 把人支棱了起來。

梅麗:“……”

“真是抱歉。”小心機沒能得逞反被發現,女仆尷尬地連聲道歉, 可看蘭斯的目光仍充滿愛慕。

梅麗冷漠旁觀並吹了聲口哨。

“沒關係。”蘭斯淡淡回應,渾身上下都透露著遊刃有餘,下一刻,他看清梅麗點了些什麼後, 皺起眉頭說:“你胃不好,少吃些垃圾食品。”

梅麗沉默。

蘭斯眉頭越來越緊。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記憶的偏差越來越混亂,好像出了什麼問題。這一刻,兩人都有種是自己卻又不是自己的莫名感覺。

“……”看到他們被封鎖的記憶隨著本能而鬆動,藏在暗處的KP害怕極了,抖得快散架。

他不知道兩人的交流會對他們的記憶鎖產生這麼大的衝擊……以眼下這種情況看來,遲早有一天,沈凜或晏修一的玩家記憶會在遊戲中恢複。

糟糕,要完。

這倆人怎麼這麼BUG啊!這還沒做什麼呢!

短暫的沉默過後,梅麗拿起叉子,叉了一塊炸薯條往番茄醬裡一戳,她笑著說說:“您記錯了,蘭斯先生。”

梅麗慢條斯理地吃著薯條,嗬了一聲,“我的胃很好,不像那些嬌貴的貴族小姐們。”

蘭斯:“……”

他低眸,“哦”了一聲:“抱歉,我多嘴了。”

蘭斯有輕微潔癖,他很少摘下他的手套,隻會把純黑色的魔術師手套往手腕上拉得更嚴實。

這個動作在反複之中成了他緊張時緩解情緒的習慣性動作,然而,根植進身體的習慣這時才反應過來,蘭斯扯了下手套,將話題導回瑞拉之死上:“我對昨天的那個遊戲非常好奇就查了些有關瑞拉的事情,我想知道這個遊戲是她從哪兒知道的,今日一早,我來這裡,向周邊的漁民打聽到,那其實不是個遊戲,而是一個祭祀儀式的一環,如你剛才所說,瑞拉的死應該和這個儀式有關,一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參與儀式的所有人都逃不脫乾係。”

梅麗慢條斯理地咀嚼著食物,點了點頭。

蘭斯繼續道:“那個叫拜諾的小漁村已經消失很久了,老漁夫說,大概是在六十年前,皇廷裡一位貴族路過漁村,被感染了非常嚴重的疾病,這種傳染病的源頭正是漁村拜諾。為了杜絕傳染,拜諾的所有村民都被封鎖在村子裡,一把火連人帶村全都燒毀。”

梅麗的叉子停在半空中,他花費了一些時間才把食物放進嘴裡,慢慢咀嚼。

這件事情做得太殘忍了,所有的村民……有病沒病的一概處死,枉死的人會有多少?

“六十年前……”梅麗低喃,“時間過去這麼久了……有沒有可能瑞拉是那個漁村某個村民後代?她僥幸地存活了下來。”

“我不清楚瑞拉的身世,但聽說,為了杜絕麻煩,團長科特找來伴舞伴唱的女孩大多都是孤女,有的和布萊恩一樣是奴隸出身,有的雖然是自由身,也是漂泊不定,隻能依靠馬戲團存活。時隔六十年,瑞拉隻有十幾歲,中間有大片的空白是個未定的問號。”

在聽蘭斯說話的時候,梅麗吃完了午餐。

梅麗拿過餐巾紙擦乾淨嘴,然後說:“謝謝款待,我打算去拜諾看看,有關儀式的事情需要查得更仔細。”

“不用去了。”

一旁有個持有銀灰色手杖,披著黑色鬥篷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

梅麗通過他手杖上特有的聖杯圖案認出來,這人是金色馬戲團的占卜家卡爾文。

他來自何方,在馬戲團的目的是什麼,沒有人知道。

卡爾文一直獨來獨往,就連工作需要的表演也是一個人,哪怕是需要全體參與的例會也很少能看到他。

占卜家是孤獨的,他不需要任何合作夥伴,除了他的塔羅牌。

但他依然有這個時代男性的紳士風度。

卡爾文向他們鞠了一躬,指著梅麗一旁的座位說:“女士,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梅麗點了點頭。

卡爾文這才坐下來,他脫下鬥篷,裡麵是一身煙灰色的正裝。他一絲不苟地理平自己鬥篷放在一旁,隨後,中年男人的目光落在桌麵上的擺設,幾不可見的皺了下眉,他伸手把被打開的調味品蓋子蓋好放回原來的位置,並按照大小排列整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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