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梅麗和蘭斯的石柱已經倒塌, 但並不意味著兩人已經擺脫詛咒的困擾,如詩歌中描述的那樣,他們必須得抓到那個欺詐者,才能成功阻止海神從地底蘇醒, 阻止聖列安歌即將到來的災厄。
梅麗去海邊向漁夫們買了一套乾淨衣服給蘭斯換上。年輕的魔術師戴上寬簷漁夫帽, 擋住了英俊逼人的臉龐, 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聖列安歌的女人愛他發狂, 毫無疑問,如果現在看到半邊臉都爬滿魚鱗的蘭斯, 她們肯定會更加瘋狂。
本來想送蘭斯去醫院接受進一步的治療,蘭斯卻擺手說不用,他腰腹的傷口被沈凜縫合得很好,多休息一會兒體力就有明顯的恢複。
更何況,這種非凡神秘學造成的傷口也不是一般的人類醫生能拯救得了的。
KP問沈凜:“現在你們打算怎麼做?”
沈凜說:“吃東西。”
KP:“……魚鱗都快爬滿全身了, 還有心思吃東西?”
沈凜:“有的。”他舔了舔嘴唇,說, “想吃魚了。”
“哦?”KP突然來了興致, “那你過個偵查, 找找哪家好吃。”
沈凜說:“不用,”他問蘭斯,“你想吃什麼?”
蘭斯掃視周圍, 目光定格在不遠處的一家店麵不大的小餐館, 抬了抬下巴。
“行,”沈凜說, “就那家。”
KP:“……”我操,精準定位關鍵線索。
鄰近奧林港,靠著每日打撈上來的新鮮海味, 港口周遭的街道開設了很多海鮮餐廳,大大小小的店麵擠在一起,蘭斯看似隨手一點的餐館並不起眼。
兩人推開店門,海螺風鈴叮當脆響,一個上了年歲的老婦人正在收拾餐桌,聽見聲音後抬頭望過來:“歡迎光臨。”
店麵不大,十平米見方的小餐廳隻能放得下八張餐桌,其中兩張靠在凹進去的牆壁間,顯得異常隱蔽。
沈凜擔心蘭斯的麵貌太過引人注目,帶蘭斯走到角落坐下。
老婦人佝僂著背,沈凜接過她手裡的抹布替她擦乾桌子,老婦人笑了笑,招呼道:“謝謝你,小姐。今天想吃點什麼?”
沈凜說:“想吃魚。”
“新打上來的銀鱈魚怎麼樣?”
沈凜笑著說:“好的,謝謝您。”
“不用謝,您真可愛,口味怎麼樣?偏好鹹的還是淡的?”
“清淡點就好,”沈凜說,“我喜歡魚類的原汁原味。”
“那這位先生?”
蘭斯臉上的魚鱗已經覆蓋了大半張臉,他低著頭,怕嚇到老太太,隨口應聲:“和他一樣。”
老婦人點點頭,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他們兩個。
沈凜對餐館過了個偵查,這餐館約莫是一對恩愛的老年夫妻開的,牆壁上掛了不少合影,兩人口音正宗,是地道的聖列安歌人。
沈凜收回目光,對蘭斯說:“我感覺不太妙,這些覆蓋了我們身體的魚鱗讓我們漸漸有了魚類的趨向。”
蘭斯的肚子傳來叫聲,他讚同地點了點頭:“你身上的鱗片也有擴散的趨勢。”
馴獸師小姐的穿衣風格一向放得開,蘭斯寬大的風衣下,是圍了一層纖細棕色絨毛的吊帶,布料沒能覆蓋的地方已經能看到延伸出來的魚鱗。
也許,他們即將擁有的不隻是偏好魚類的食物傾向,也會表現出越來越多的魚類特征。
下一步,可能是雙眼變得像魚類一樣外凸而呆滯。
說到這兒,沈凜不想承認,清晨在海蝕溶洞看到大長老食用那些臭魚爛蝦的時候,他居然生出了怦然心動的感覺。
這妖異的鱗片正在讓他們的習性貼合魚類,他們會更渴望魚類的食物。
“剩下四個,你覺得可能是真的都有誰?”沈凜詢問蘭斯,他需要蘭斯的意見。
蘭斯沉思片刻,說:“都是謊話。”
沈凜聽他言之鑿鑿,問道:“為什麼?”
“直覺,”蘭斯說,“人說話時的神態和動作常常會泄露很多秘密,當你和很多人打過交道,並在一旁默默觀察時,你能發現很多東西。”
“你是說心理學?”
蘭斯搖頭:“不單單是心理學,也有經驗學,就像是遊走在死亡線上的人總是會比彆人更敏感。”
沈凜:“魔術也是一門經驗學。”
蘭斯:“是的,千錘百煉之後的成果。”
就在這時,老婦人給他們送上奶油海鮮巧達湯,奶白色的濃鬱湯汁裡浸泡著貝類、蝦仁、魚丸等。
沈凜意外地問:“這是?”
老婦人說:“有位和你一樣可愛的小姐很喜歡這個湯,所以我想請您嘗嘗看。”她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您不喜歡也沒關係,這碗不收取您任何費用。”
“不,它一定很美味,”沈凜不再客氣:“謝謝。”
他嘗了一口,鮮美的滋味貫穿了味蕾,他由衷讚美道:“非常美味,它讓我今天的心情都變好了。”
“你和那位小姐真像,”老婦人笑得開心,臉上的皺褶堆在一起,神態溫柔慈祥,“她也喜歡坐在這個角落,可她總是孤單一個人來。”
沈凜察覺到這是在送線索,繼續問道:“她是什麼人?也許我能和她成為朋友。”
“嗯……是一位很有教養的小姐。她經常黃昏或者午後來,在店裡人很少的時候點上一碗奶油海鮮巧達湯和幾條新鮮的魚,彆看她長得嬌小,飯量卻很驚人,像是這樣的,”她張開手,比劃了約有三十公分,“兩斤左右的魚,她可以吃上三條,有時候可以吃上四五條。”
沈凜:“……”
沈凜還想要更多線索,他說:“我過個話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