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說:“我以為我贏定了,你那幾個大成功太讓人驚歎了。”
“呃……”韓千秋看了沈凜一眼,他跟想說凜妹未雨綢繆,其實一早就懷疑了她的身份,想好對策,但勝利者此刻再說這些就像是一種炫耀,於是他選擇了沉默。
沈凜:“如果不是你最後坦白了那麼多,我們未必能贏。”
女孩笑了笑,說:“按照角色性格,是該說的,積壓在奧黛莉娜心裡的東西太多了,她需要一個傾訴的途徑,讓她內心裡那些陰暗的醜陋的東西發泄出來,她一直把你當成朋友,看到你就會忍不住傾訴。”
沈凜沉默片刻,然後說:“對不起。”
“沒事,”女孩輕輕搖頭,理解地說,“脫開角色,你做了正確的選擇。理智來說,奧黛莉娜太偏激了,可在那種情況下,這是她唯一的歸路。”
就在這時,變回紙片人的67號KP飄蕩下來,落在韓千秋的頭頂:“好了,本次遊戲可以結團了。不得不說,這個遊戲被你們玩得非常精彩!有一些要點,還想跟大家複盤一下。”
“複盤?”兩個陌生男人裡年紀稍大一點的男人問。
KP“嗯”了一聲,說:“這個遊戲房間裡,每個玩家都有自己的特殊技能,有些要消耗MP(魔力值),有些要通過檢定,比如說蘭斯的魔術欺詐就是消耗MP,梅麗的能和動物交流則是每次使用都要通過馴獸檢定……”
“你們都是什麼能力?”韓千秋問,“我的能力好像沒用上,我是當HP減到3點以下的時候,力量和敏捷的檢定都會追加一個1D6的獎勵骰,且10點以下都視為大成功。”
這個角色戰鬥思路非常明確,苟住不死然後殘血收割。
可惜沈凜把局麵把控得太好,韓千秋基本沒碰上要戰鬥的場麵。
剩下幾人把自己的特殊能力說了,扮演唐納的是個麵團似的矮胖小少年,瞧著年齡都不超過二十,他不太高興地說:“我的技能是妙手和鎖匠有1d3的加成,兩個都是10點以下視為大成功,也基本沒用上。”
“我知道了,”沈凜聽到這裡,徹底明白過來,“其實這個遊戲的精髓在於搶奪那個珍珠手串。”
“沒錯。”KP高度讚同沈凜的發現,隨後說道,“其實這個遊戲比較有優勢的哈爾森貴族的後裔奧黛莉娜和漁村拜諾的族裔布萊恩,因為他們兩個是最有可能率先找到漁村拜諾大長老並得到珍珠手串的人。布萊恩是同族,一定距離可以感知到同族的血脈,他其實一直和瑞拉很親近,那晚的遊戲也是他第一個響應瑞拉的。”
“但我是不知道那個遊戲的真實目的的,”韓千秋替自己解釋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其實是拜諾的後裔,是後來聽他們說才知道,我對瑞拉隻是一種同族親近的好感,我還很納悶我為什麼一直這麼想親近她呢。”
“是的,”KP繼續說道,“同族的血脈可以讓他輕易接近大長老並獲得大長老的信任,交付給他珍珠手串的正確用法。為了保證遊戲的公平性,布萊恩有個很大的限製是,科特團長,他的父親,為了保護他的安全,不允許他擅自離開馬戲團。”
“如果擅自離開,我會挨打。”韓千秋摸著鼻子,仿佛那些鞭打真的落在他的身上,“他打得非常狠,我印象深刻,劇痛。”
其餘人被他誇張的語氣逗笑了。
KP又說:“其次是奧黛莉娜,奧黛莉娜有比你們更齊全的線索,她知道大長老的存在,也知道那個祭祀儀式,而且在瑞拉死之前,奧黛莉娜去找過瑞拉,旁敲側擊地詢問過大長老的下落。”
奧黛莉娜輕輕點頭:“不過人不是我殺的,是祭祀儀式的反噬,而且很遺憾,我的交流檢定沒過,沒能得到有效的信息。”
KP:“如果她成功地找到大長老,可以用她的武力要挾大長老交出珍珠手串,並通過接觸大長老的血液得知珍珠手串的正確用法。和布萊恩一樣,我們也設計了一個限製奧黛莉娜的環節,這也是長久以來牽絆奧黛莉娜的心願,她需要一個深潛者族裔的鮮血和皮肉完成從人類到深潛者的轉化,如果她把這個轉化的目標設置為大長老或者瑞拉,她會因為承受不住深潛者的血脈而永久地失去理智。”
說到這兒,KP好奇地問:“你為什麼沒有轉化大長老或者瑞拉。”
“因為她們都太簡單了,”女孩言談間都是小心謹慎和慎重思考,“我下意識否定了她們,大長老那裡確實也考慮到了純度的問題,沒敢輕易嘗試,選擇了最穩妥的辦法,但大長老的血液確實幫到我,我才能知道布萊恩就是我要找的人。”
韓千秋被女孩帶著笑意的語氣說得打了個冷顫,他害怕地往沈凜那邊縮了縮。
KP:“唐納這個位置要贏就得靠偷,但是這個玩家——太直了。雖然每個角色都有設定的性格,但你們自身的性格也會對角色造成影響。如果唐納能玩得再猥瑣一點,前期苟住,也有可能成為最後的勝利者。”
“卡爾文就更變態了,”KP遺憾地看著年紀稍大的男人,“如果你能順利完成儀式的話,你就會成為海德拉的眷屬,你的力量會得到大幅度提升,而且能感知到深潛者血脈,你能清楚地看到奧黛莉娜身上的詛咒和布萊恩的真實身份。”
“就差最後一個,”男人也很遺憾地說,“我一直在努力讓他們把關注的重點放在這次詛咒上——信任遊戲會分去他們大部分的精力,但我沒想到,蘭斯居然能找到我所在的地方,破壞了我的儀式。”
“為什麼不提前完成儀式?”韓千秋問。
“之所以叫儀式當然是要天時地利人和,”男人說,“時機不到,儀式就會失敗。”
“梅麗和蘭斯這兩個角色……怎麼說呢……”KP猶猶豫豫,欲言又止,似乎在琢磨一個最合適的措辭,“這兩個角色其實是最弱勢的,他們的優勢在於,他們能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最冷靜地看待整個故事。梅麗可以用動物溝通和交流,獲得場內最多的信息;蘭斯各方麵能力都很出色,可以在檢定的時候占有優勢,而且是你們之中射擊點數最高的,天生帶一把傷害1d10的武器。這些和你們其他人設定上的優勢相比,實在是太微弱了,但事實證明,冷靜的思考和分析以及——”
他瞥了沈凜一眼,咬牙切齒地說:“極大的運氣才是贏下這個遊戲的根本要素。那幾個關鍵檢定都沒過的朋友,反省一下你們自己。”
“現在,來決定本次房間的最佳玩家。”
一枚金幣落在沈凜麵前,沈凜猶豫了下,將金幣推給那名女孩:“這個遊戲房間,她表現得比我出色,隻是運氣沒有我好,這枚金幣應該給她。”
女孩意外地看著沈凜,正要搖頭,卻在想到了什麼之後咬了咬下唇從沈凜手中接過金幣:“謝謝你,這是我需要的最後一枚金幣,有了這枚金幣我就可以去挑戰六王座之上最後的房間了。”
沈凜輕輕蹙眉,總覺得這個地方有些熟悉。
韓千秋頭一回聽見這房間的存在,疑惑地問:“那是什麼?不是說攢齊了六枚金幣就能出去嗎?”
“噓——”KP的噓聲打斷韓千秋的疑問,女孩身體開始發出紅色的光芒,KP警告道,“嚴重違規,你會受到來自審判者的懲罰,在最後的房間裡,你的前五次檢定都將困難成功視為普通成功。”
女孩並不在意這個懲罰,她無所謂地笑了笑。
帳篷內的光線越來越暗淡。
67號KP的身影被拉拔得如同鬼怪。
他說道:“本次遊戲房間正式結束,我想有必要提醒你們——你們即將被遣退出遊戲房間,自發組成的小隊也將隨之遣散,這意味著,你們將在無儘長廊裡看不到彼此的存在,並且,你們會像往常一樣忘掉和你們一起參與遊戲的其他玩家,祝你們之後的遊戲房間也一樣順利。”
燈光瞬間黯淡下來,視野一片漆黑,沈凜耳邊隻有彼此微弱的呼吸聲,他察覺到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而且用力之大,讓他感覺到了疼痛。
他能感覺到,那是晏修一的手。
隨即,有低低的女聲在耳邊低語:“我對你還有印象,你送了我第一枚金幣和最後一枚金幣,凜,去長廊最遠離王座的房間,去最混沌的地方,那裡有你……”
尾音最後散去,沈凜沒能聽清。
等到視野恢複之後,他獨自站在空寂的長廊上。
手上餘溫猶在,但緊握著他手的人卻消失了。
晏修一不在,韓千秋也不在。
如KP所說的那樣,他們分開了。
四周飄蕩著漆黑的霧,連綿不絕的詭異長廊一眼望不到儘頭,兩側房門聳立,被蒙在無邊無際的詭霧之中,頂端亮著或紅或綠的,如同眼珠一樣燈。
遠處,屹立著六個高聳的巨大王座。
沈凜站在走廊上,掉頭往與王座相反的方向走。
他沒有弄明白女孩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在他的記憶裡,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女孩,也是第一次給女孩金幣。
但這不重要,來了這裡之後,他多了很多不該屬於他的記憶。
尤其是那片常年飄雪,充滿了荒涼與死寂的雪山。
這裡一定有他丟了的東西。
他腳步不停,堅決地走向最後一個房間,無論兩側高聳的房門上寫著什麼誘惑,他都沒有停下腳步。
但長廊實在是太長了,好像永遠也走不到儘頭。
詭異的霧氣時時刻刻環繞著他。
他漸漸忘了自己之前都和誰一起玩過遊戲,他起初還在擔心,韓千秋有沒有掌握這個遊戲的玩法,但他不記得,那人叫什麼了。
他也不記得,那個一直在遊戲裡保護他的人叫什麼了。
他的腳步越來越慢,但他從未停下。
在不知道走了多少荒蕪的時間之後,沈凜終於見到長廊的儘頭。
那是一片翻滾著的泥漿,有鮮紅的東西混雜在泥漿裡,冒出鼓脹的氣泡。
這裡萬籟俱靜,聽不到一點聲音。
那裡聳立著一個巨大的房門,上麵寫著:燃燒的賽博朋克。
作者有話要說: 一口氣把這個本和複盤都寫完啦!(求表揚)
之前發現大家還挺喜歡看複盤的,就試著把複盤的內容寫進章節裡,這樣更有代入感,也更好理解角色,不知道效果怎麼樣~
這個房間的本質是秘密團,但是為了新鮮感加了一些劇本殺的元素。跟常規劇本殺不同的是,這個房間的凶案(瑞拉之死)作案手法非常明確,但需要根據作案手法推論出誰才是罪魁禍首,這裡麵就牽扯到了一些秘密團的元素,大家全都在互相欺騙你瞞我瞞,瞞不住了就開始互爆秘密,在秘密掩蓋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手段(除了單細胞的千秋子同學)。
跑團很大的趣味在於不確定性,結論是跟著檢定結果走的,所以寫的時候我會想,如果這個檢定過了怎麼樣,如果不過又怎麼樣,比如說奧黛莉娜對沈凜用的那個魅惑,如果成功了,那她這個房間基本可以說是完勝。
既獲得了血統的淨化,又成功召喚出了她心愛的邪神。
可惜命運弄人,運氣真就是跑團最最最最重要的元素!骰子女神是唯一指定官方魅力999999的女神!
遺憾的是晏修一依然除了戰鬥沒能發揮什麼作用,我好恨我寫不出雙主角都能裝出逼格來的劇情嗚嗚嗚
這個房間就這樣吧!下一個房間寫賽博朋克風格的,正巧趕上了嘻嘻,明天可能休息一天準備下一個房間的劇情,如果順利的話就照常更新~
感謝各位讀者老爺的大力支持!
PS:上個房間正趕上加班高峰期沒能寫複盤覺得挺遺憾的,想著有空補回去但似乎找不到剛寫完的時候那種心潮澎湃了就一直擱置著沒補(懶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