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充滿淡淡的清香, 這是在皇廷的少女間非常流行的香味,也是艾莉絲很喜歡的味道。
沈凜眨了下眼睛,發現自己正站在一間充滿少女氣息的房間, 他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這次他的角色是執事, 隻不過kp把他的角色卡調整了下, 由多拉蒙德的執事改成了他的獨生女兒艾莉絲的執事。
多拉蒙德自妻子死後就沒有續弦再娶, 對唯一的女兒嗬護備至, 給她這世間一切最好的,把她捧成了皇冠上最璀璨的珍珠。
一旁的床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金色卷發的少女如最精致的玩偶一般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還未睡醒,神色有些迷蒙地打了個哈欠:“凜,幾點了?”
沈凜拿出懷表,回道:“五點五十,您還可以再睡十分鐘。”
“不睡了,”艾莉絲掀開被子,赤腳踩在鋪在地麵柔軟的地毯上, “凜, 幫我準備早餐。”
沈凜對艾莉絲過了個偵查, 發現她這一覺似乎睡得並不好, 一夜的夢魘讓她看起來氣色很差。
“是。”沈凜沒多問,他恭敬地轉身打開房門。
門口, 一個披著黑色鬥篷, 身穿黑白相間袍子的修女正虔誠地捧著“吃”字架,看著沈凜微笑道:“貴安,先生。”
“早安, 修女小姐。”
她竊竊一笑,然後說:“kp,我想傳教!”
話音未落,一旁的房門被猛地推開,臉色青白,長相滄桑的年輕人衝了出來,他目光驚悚地在周圍一掃,然後落在沈凜臉上,瘋了似的抓住沈凜的胳膊:“凜!!這是怎麼回事?!!”
沈凜蹙眉:“什麼怎麼回事?”
“我是卡薩!卡薩!之前我們不是在埃羅爾先生的房裡嗎?就我們倆,地上躺著埃羅爾先生的屍體,滿地是血,你說他是被槍殺的,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火車好像駛進了一條沒有儘頭的隧道,周圍一片漆黑!”
他滿臉驚悚,死死地拉著沈凜的胳膊,語速極快地說:“然後外麵亮起了一點光,是那種幽深的綠色,浮在車窗玻璃外,我看到火車像是什麼吞了進去,再往後——我是去了意識,等睜開眼的時候又回到了這裡!”
沈凜:“?”
他說的話沈凜一點印象都沒有,但還是從這一堆雜七雜八的話裡挑揀出了幾個關鍵信息。
修女更是一頭霧水,她想安慰卡薩,卻在剛觸碰到卡薩的袖子時遭到了卡薩的強烈反抗。
“彆碰我!”卡薩驚叫,嗓門太大,以至於這節車廂裡其他房間的人也打開了房門。
卡薩躲在沈凜背後,探出腦袋,驚悚地掃視周圍人,哆哆嗦嗦地說:“他們想害我,凜,他們都想害我們!”
“怎麼回事?”安德森走出房門,他還裹著肥大的睡衣,頭發睡得翹起。
最裡麵的房間,多拉蒙德摟著情婦也走了出來。
在看到多拉蒙德的時候,卡薩的神色更加驚恐,他發出一聲尖銳的破音尖叫,指著多拉蒙德說:“你不是死了嗎?!”
沈凜:“……”
多拉蒙德臉色一變,瞬間沉了下來,他緊皺眉頭,嗬斥道:“哪裡來的瘋子!把他給我趕出去!”
“這兄弟怎麼剛開始就臨時瘋狂了?”尼雅不可思議地問,“昨晚發生什麼了嗎?有沒有可能是我們聆聽沒過?”
“沒過聆聽,”安德森說,“我一睜眼就角色就位了。”
“那怎麼回事?這人瘋得這麼厲害。”
沈凜按住卡薩,對多拉蒙德說:“抱歉,多拉蒙德先生,我趕他離開。”
他一回頭,看到站在車廂廂門旁的晏修一。
晏修一:“我跟你一起。”
沈凜沒有猶豫地點了點頭,但卡薩對此非常抵觸,他瘋狂搖頭:“不、不,不要其他人……他們都想害我!肯定是誰背叛了我們!不要讓彆人知道,凜,求你了。”
沈凜:“……”
晏修一腳步停住,卡薩情緒太不穩定,他如果強跟著去隻能是乾擾,他看向沈凜,說:“算了。”
“好。”沈凜點了點頭,他帶著卡薩往前走了一步,然後停了下來,回頭走向晏修一,低聲說,“你先查彆的,晚點我去找你商量。”
晏修一怔了一下,他感覺這次遇到的沈凜和之前對自己的態度不太一樣,以前的沈凜對自己總是有種若有若無的抵觸,似乎在否認他們之間的某種聯係。那種聯係他也有所感知,眼前晃過的些許畫麵讓他的記憶變得一片混亂,他說不清楚那種感覺,隻是覺得,眼前這個人他曾經擁有,也曾經失去。
每當看到沈凜,心裡就有種難捱的躁動,他想靠近,卻又覺得兩人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即便一起走過了一個又一個副本,他下意識地想去照顧他,也依然站在安全線外。隻有偶爾的臨時瘋狂,內心裡的那種情緒才能被激活,澎湃到了極致,突破了一道道枷鎖和防線,肆無忌憚地表露出來。
然而,每次臨時瘋狂結束,那種情緒卻並沒有失落下來,反而在理智恢複的時候,看著枷鎖重新束縛起來,他變得更加掙紮和痛苦。
他覺得自己失去了什麼,一直在尋找,然而,無論是曾經在現實世界丟失的那一段記憶,還是在這個世界缺損的東西,他都沒有找到。
他就像是那些個記憶片段裡的自己,站在白茫茫一片的雪山,呼嘯間冷風貫穿骨髓。
18號kp以晏修一心裡最渴望的樣子出現在他麵前,身穿校服的紙片人雙手環胸,老成深沉地說:“晏修一,告訴你一個秘密,規則不是完美無缺的,有些規則存在一些漏洞,聰明的玩家會從這些漏洞中找尋破解謎題最快捷的辦法,你一直都很擅長這個。”
晏修一輕輕點頭,他轉身,看到站在門口的艾莉絲,少女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一直站在那,湖藍色的眼眸在走廊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