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凜帶著低垂著腦袋的卡薩走向艾莉絲的房間, 埃羅爾的目光如芒刺在背,路上,卡薩佩服地說:“真神了, 你這也太淡定了, 埃羅爾都不敢開腔, 這麼說, 他其實還是害怕艾莉絲的。他拍尼伯龍根之眼的時候可沒見到一丁點害怕。”
“因為人下意識會為自己做過的錯事而心虛, 他也不確定尼伯龍根之眼一定在你身上。但非常確定你幫他偷走了艾莉絲的首飾盒, 所以一時懵了,等他反應過來,就來不及了。我也就利用這個反應差, 讓你離開房間,那地方狹小,戰鬥輪避無可避,現在可以有彆的選擇。”
沈凜琢磨了下,說道:“你現在可以過個潛行或者敏捷,看看能不能逃跑,要是失敗我就沒辦法了, 這車廂地方狹長, 你潛行估計要過困難成功, 過敏捷吧, 跑得快他們追不上。”
“太牛了兄弟。”卡薩立馬過了個敏捷,在背後埃羅爾等一下的聲音猝然響起的瞬間, 卡薩拔腿就跑。
埃羅爾瞳孔地震, 大喊一聲:“抓住他!!”
他追上來,掃了沈凜一眼,狐疑地說:“你放跑了他。是不是你指使他偷走了尼伯龍根之眼?”
沈凜輕聲笑了起來:“如果是的話, 從一開始他不去偷艾莉絲小姐的首飾盒不就行了?又何必大費周章。”
埃羅爾皺了皺眉,他用力咋了下舌,說道:“你剛才說有事情要跟我說,你現在就可以說。”
“嗯……”沈凜斟酌了片刻,“您要稍微等我一會兒,也許我們可以去個更方便的地方,拍賣會的會場現在空了下來,我們去那裡,您看如何,埃羅爾先生?”
埃羅爾點了點頭。
沈凜折返回去,來到晏修一的房門前,他敲了敲門,人不在,沈凜拿出晏修一留給自己的鑰匙,打開房門。
他將房門反鎖,拉上窗簾,確保周圍沒有任何窺伺的目光和潛在的危險之後,沈凜拿出卡薩給自己的布袋。
他解開布袋的係繩,取出其中的尼伯龍根之眼。
那隻有鵝蛋大小,呈現橢圓形,像是個花紋奇特的鵝卵石,中間傾斜著一顆從頭貫穿到尾的立瞳,密密麻麻的網格血絲包覆住整塊石頭。
乍一眼看過去,真的宛如一顆令人心顫的眼球。
這明明是一塊沒有任何生命的石頭,在沈凜目視它的時候卻恍然出現了一種正在凝視深淵的深邃恐懼。
kp:“過靈感。”
沈凜投擲靈感檢定,成功。
他凝視尼伯龍根之眼,透過那些密密麻麻如蛛網一般清晰的紋路,他仿佛看到這塊石頭鑲嵌在某個女人的瞳孔內。
她容貌端莊秀美,金色的卷曲長發柔軟地披在身後,皮膚白皙如同蛋清一樣柔軟剔透。
但越是凝望,女人的相貌就變得越是模糊,畫麵猝然被撕裂,她的皮膚血肉骨骼開始迅速腐爛,在衰敗腐朽的腐肉的覆蓋下,一個全身布滿半開合的瞳孔和獠牙密布的猙獰巨口的木樁形怪物覆蓋了女人的身軀,它三條粗壯的腿支撐著壯碩的軀乾,如同兩條紮根於地麵。
沈凜猛得打了個冷顫,一股涼意從頭貫穿下來,這讓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kp:“來吧,san-check,成功1d3,失敗1d6。”
沈凜意外地問:“這麼仁慈?”
“也不是仁慈,”kp解釋道,“不是第一次見了,不用那麼嚴格,第一次目睹是1d6/1d10。”
沈凜回想這個靈感所給予的線索的含義,他想起在艾莉絲的琴音中所見到的畫麵,那個懸掛在床頭的壁畫裡的女人似乎和他剛才見到的女人有非常相似的麵容。
那是多拉蒙德的夫人,艾莉絲的母親。
這麼說的話,尼伯龍根之眼可能是歸屬於艾莉絲的家族,由她的母親掌握,能夠作用於艾莉絲本身,由艾莉絲發揮作用。
沈凜理順了這條思路,但隨之而來的另一個問題是,如果是家族所有,那尼伯龍根之眼為什麼會在這裡?艾莉絲所在的魔女家族又是怎麼一回事?
他想,也許埃羅爾會給他一個答案。
沈凜收好尼伯龍根之眼,正要出門時看到桌麵上放著一張紙,上麵壓著一根鋼筆,是晏修一給他留的字條,他似乎估算好了自己會來這個房間。
沈凜拾起字條,上麵字跡利落乾淨,筆畫規整毫不拖泥帶水,像極了晏修一的人:“把尼伯龍根之眼給拍賣會的人是個叫霍格的貴族,也是把多拉蒙德找出去的那個脖子上有痣的年輕人,他在9車101號房間,我在查他的目的。”
後麵又有一行小字:“我不是很擅長這些,會努力做好。”
隻是看著這些文字,沈凜仿佛能看到晏修一寫下它們時的認真模樣,他笑了笑,將紙張收好裝進口袋,回頭去找埃羅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