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王朝裡，最近有一個大日子，需要去城外的寺廟裡上香，祈求今年風調雨順。
衛語堂是早早就跟楚清說過這件事的，但是在即將要到時間的時候還是打算再跟楚清說一回。
當時楚清正在禦花園裡彈琴，夏夏坐在一邊手上拿著一本書，聽著爹爹彈琴來念書就是開心。
就算滿頁都是之乎者也，之前他看著隻覺得自己腦袋瓜疼，現在都有了一種彆樣的感悟。
衛語堂走過去時，示意那些人不必通傳，直接走到楚清的身側坐下。
他在草原上長大，沒時間也沒精力學習這些風花雪月的事，當時的他滿腦子裡都是殺戮，隻有足夠強才能站穩腳跟活下來。
在此之前他一直覺得這些東西沒什麼好的，直到看見楚清後。
楚清修長的手指輕輕撥弄著琴弦，悅耳的琴音緩慢流出，禦花園裡很多花都開敗了，風一吹過柳條微微搖晃。
夏夏最先看見父皇過來，一張小臉拉的老長。
自己也知道不是很合適，但是還是很想問問父皇來這裡做什麼。
父皇整日裡有那麼多朝政之事要處理，倒是難為了父皇居然還有心思來破壞他跟爹爹相處。
楚清看了衛語堂一眼沒有出聲，等一曲終了後才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陛下，好聽麼？”
“甚好。”
衛語堂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因為稍微有些心虛，所以清咳了一聲。
他哪裡聽得懂這些，頂多就是覺得阿清彈琴的模樣真好看，至於這彈的是什麼，衛語堂是一點也不懂。
“陛下喜歡就好。”
衛語堂身邊小太監在陛下過來之前，特意讓人去禦膳房裡麵拿了一碟子糕點過來，是小太子最喜歡吃的那種。
看在糕點的份上，夏夏勉強沒有再繼續跟父皇生氣。
“夏夏可要帶著一起？”
不止是去山中寺廟祈福，同樣還要在那裡住上七日，衛語堂倒並不是很想把夏夏帶著一起。
但是卻也清楚，這麼長時間不帶著，那夏夏肯定是要鬨的。
“去哪裡？為什麼不帶著我一起。”
夏夏主動就湊了過來詢問，連自己非常喜歡吃的糕點也暫時顧不上，滿腦子裡麵都是父皇居然要把自己丟下這件事。
“去祈福，自然是要帶著你一起的。”
衛語堂承認自己剛剛的確有不想帶著他一起的想法，這小家夥不管去哪裡都太黏人，如果帶著他一起的話，同在宮中也就沒什麼區彆了。
不過想也知道這個想法太不現實，為了避免夏夏鬨騰，還是帶著同去最好。
夏夏聽見父皇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相信，反倒是輕哼了一聲。
他早就看透了自己父皇，剛剛若不是因為自己反應快開始詢問，父皇絕對想把他丟給夫子帶。
去祈福這是一件大事，一早就有人開始準備，衛語堂隻需要往下吩咐一聲就可以，這時候也是剛好過來再跟楚清打個招呼。
楚清身子被養好後坐在馬車上，就算山路崎嶇顛簸也沒有感覺到太多不適，反倒是夏夏有些坐不住，覺得隻待在馬車裡有些無聊。
衛語堂想陪著楚清，就讓夏夏跟在一個小將軍身邊，小將軍帶著他一起騎馬。
在此之前很少接觸過這種東西的夏夏非常興奮，興奮到甚至沒有過來煩爹爹。
京城中大部分花都已經開敗了，可這山寺裡的桃花卻才剛剛開放，樹上還有不少的花骨朵。
山中要比外頭更冷些，幸好小築準備了不少厚實些的衣服，讓楚清在平常穿著的衣裳外麵又加了一件披風。
冷風吹的楚清臉色微微泛白，衛語堂下意識就站在了風口處幫他稍做遮擋。
衛語堂之前是不願意信這些虛無縹緲的神的，對於他來說求神不如相信自己。
他之所以能走到今天這步，全靠著自己的努力，跟神佛沒有半分關係。
而那所謂的祈禱今年能風調雨順，衛語堂也不太願意相信，若是有災那朝廷就去賑災，水患惱人就努力修建堤壩。
不管是這其中哪一樣，都要比祈求神佛庇佑有用的多。
但是今年，衛語堂手上拿著香，跪在蒲團上時卻是前所未有的虔誠。
國泰民安那要靠的是自己為帝者的本事，衛語堂能有信心治理好這個國家，不靠神佛，僅僅是靠著他自己就能做到。
他不求風調雨順，也不求上天庇佑百姓，隻求自己心上人能平安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