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想問,你的手疼不疼。”
戚顏沒有想到,前世今生以陰沉心機著稱的魏王,竟然還會開這樣的玩笑。
這是她從未認識過的魏王,陌生得很,可是一下子卻讓人忍不住親近了起來。
而這顯然是魏王對她的善意與示好,戚顏不是不識好歹的人,一邊繼續往宮門外走,一邊也玩笑著說道,“有點疼。陛下的臉皮,王爺知道的。”
魏王仿佛是哼笑了一聲。
直到到了宮門口,戚顏與魏王告彆,正要上車,卻見魏王已經抬起了自己的手臂。
戚顏詫異地看著他。
他側頭,看著在自己高大的身影之下變得越發婀娜柔弱的美麗的女孩子。
“我怎能對王爺無禮。”
扶著魏王的手臂上車,仿佛把魏王當做是奴仆一樣,這豈不是對魏王的冒犯?
哪怕與魏王親近了起來,發現魏王並不是難以接近的性情,可戚顏也覺得自己不該這樣得意忘形。
“無妨。”他依舊抬起了手臂,認真地看著戚顏說道,“在我的麵前,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他這樣的話,讓戚顏一愣,然而迎著他那雙銳利的眼睛,她又真切地感覺到,他竟然是認真的。
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可她雪白的手已經在頭腦阻攔之前,落在他的手臂上。
“多謝王爺。”她扶著他鋼鐵一樣堅實的手臂,微微用力就上了馬車。
看到她進了馬車,他才收回手臂,看著薄薄的車簾落下,隱藏住了那張清豔卻略顯孤單的美麗的臉。
“姑娘?”銀環正侯在車子裡,見戚顏上了車子,本該在她家姑娘要上車的時候第一時間下車去攙扶她,卻被魏王搶了活兒,有些不安地對感慨了一聲,帶著幾分疲憊的戚顏小聲說道,“王爺還在看著咱們車子呢。”此刻馬車已經往宮外走了,她挑起了半片車窗的簾子,就見魏王高大的身影依舊停留在原地,麵對著她們離去的方向。
“王爺的確是極好的人。”戚顏輕聲說道。
宮中是無數人矚目的地方。
魏王扶了她一把,自然也落在無數人的眼中。
這是給她撐腰,也給她把麵子撐起來了。
這樣的人……
是與皇帝完全不同的人。
她心裡藏著幾分感慨,聽著銀環跟自己小聲抱怨說等她出宮的時候聽到戚鸞留在宮裡的丫鬟專程來她的麵前炫耀示威,口口聲聲什麼就算是她們二姑娘做了皇後也是失寵的命,說陛下的心全都在大姑娘身上這樣的話。
見銀環為自己氣憤,戚顏不由露出幾分笑意,拍了拍她的手說道,“我是做不成皇後的了。”
“做皇後有什麼好?”雖然皇後是世間女子都心心念念,可是對於銀環來說,此刻做不成皇後臉上的笑容卻更加輕鬆快樂的戚顏才更讓她歡喜。
她急忙對戚顏說道,“大姑娘身邊的那幾個丫頭,心心念念都想讓大姑娘做皇後。可她們也不想想,陛下再喜歡大姑娘,可宮裡如今就有好些承寵了的美人……我還舍不得姑娘受這個委屈呢!”
一時戚顏忍不住失笑。
“她想不明白。”
戚鸞是想不明白的。
其實刨去人品,偏心,冷酷無情之外,承恩公才是看得最明白的那個。
他看得到後宮並不是什麼好地方,也看得到皇後這個所謂母儀天下,後宮之主的身份除了名頭之外再也沒有其他,因此,他舍不得讓心愛的長女吃苦,費心地給她尋了身份貴重,為人也更好拿捏的淮王。
隻是顯然,他的一番苦心如今都辜負了。
“隻是姑娘讓了位,那當真要讓大姑娘進宮封後麼?那不是坐實了她與陛下之間……那,淮王殿下可怎麼自處呢?”
戚鸞隻要一進宮,淮王立刻就要成為天下笑柄。
當然,如今他就已經成了旁人口中的笑話了。
“他愛怎麼自處就怎麼自處吧。”戚顏不感興趣地說道。
她對淮王如何沒有興趣。
隻是這一世,她不會再讓淮王傷害她看重的家人了。
想到這裡,戚顏的腦海裡不由浮現出一張蒼白卻努力對自己笑,粉飾太平的年輕輕的女孩子的臉。
她心裡微微作痛,不動聲色地拭去了眼角一抹晶瑩的淚光,隻低調地回了家,讓在家裡無比憂慮自己,尋過來問皇帝跟自己說了什麼的戚恪不必擔心。
直到魏王府給戚恪送來了一份禮,戚恪捧著小小的,白玉匣子不由對戚顏格外茫然。
“白玉清涼膏?王爺真是有心,竟然還記得我之前挨了打啊。”
他之前挨了盛怒的承恩公一巴掌,臉被打得紅腫,卻沒有想到魏王還記得這件事,給他送了藥膏來。
隻是,時隔這麼多日……說句不知好歹的話,這白玉膏是不是送的有點晚?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一下璿的地雷啦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