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魏王抿緊嘴角,麵容緊繃想要說些什麼,卻聽見戚顏突然開口對皇帝問道,“今日我剛剛進宮,還沒有恭喜陛下。”
“無妨,你的心意,朕已經知道了。”皇帝得意洋洋地說道。
“既如此,陛下要賞我們姐妹什麼?”戚顏便看著皇帝問道。
“賞……你要賞賜?”
“剛剛我還聽長輩炫耀,說進宮恭賀陛下之後,陛下給了賞賜。如今賞賜隻剩我與三妹妹沒有,難道陛下是不想賞賜我們麼?”
戚顏聲音柔和,瞧著也纖細柔弱,可皇帝在她的麵前就是提不起高聲來,眼下聽到戚顏的話急忙點頭說道,“表妹說的對,朕,朕的確要重賞表妹。你和彆人不一樣,朕賞賜你更好的。”
這一個彆人,頓時讓戚三太太臉上諂媚的笑容消失了。
彆人是誰?
是她的女兒戚芙戚蓉麼?
“還有三妹妹……”
“戚茹她!”皇帝聽到戚顏提到戚茹,頓時惱火起來。
當戚鸞嫁進宮與他哭訴,他才知道,原來戚茹竟然這麼可惡,當眾打了戚鸞一耳光。
哪怕心上人臉上的痕跡早就消失不見,可皇帝依舊心疼得什麼似的。
哪怕眼下成王等人尚在,皇帝也忍不得了,就像是戚鸞與他告狀那般,對戚顏不由抱怨著說道,“表妹不知道她多可惡。都是親姐妹,阿鸞處處想著她,可是她呢?她竟然當眾給她耳光,這樣的潑婦,朕當真頭一次見到!”
他胡亂地說這話,戚茹的臉色越發慘白,隻是抬頭看著一旁仿佛是在聆聽的姐姐,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並沒有為自己反駁。
她在皇帝的麵前沒有說話的份兒。
她也相信,戚顏既然提到這件事,就絕對不是為了讓皇帝再羞辱她一次。
哪怕戚二太太已經氣得要暈過去了,戚茹還是輕輕握住她的手,搖了搖頭。
戚顏的眸光落在妹妹信任著自己的眼睛上,片刻,微微一笑。
“皇後隻說自己挨了三妹妹一耳光,可說了是什麼事?”
“阿鸞心疼朕,不想朕與淮王弟心存齟齬,因此特意往淮王府上賠罪,希望能化解彼此心中的怨恨。”
皇帝見戚顏並未對自己大聲爭吵,非要爭辯的樣子,心裡鬆了一口氣,覺得輕鬆了些,忙對戚顏露出親切的笑容來說道,“她都是為了朕啊!”他說著感慨的話,越發覺得戚鸞對自己情真意切。
淮王冷笑連連,看著上首的皇帝,一隻手握緊了。
“既然是往淮王府賠罪,那就是為了化乾戈為玉帛。我以為是為了化解,而不是為了讓陛下與王爺丟臉。”見皇帝微微一愣,戚顏便冷淡地說道,“當真要賠罪,何必在門口哭哭啼啼,引無數人議論非議?是化解乾戈,還是往人傷口上撒鹽?還有陛下……怎麼,要與人賠罪,陛下一個大男人不敢出頭麼?難道陛下做的事,不知道親自與人賠罪,說一句對不住?”
連賠罪都是讓女人出麵,算什麼男人。
無能,廢物,沒有擔當,連一個男人都做不成,還怎麼做一個皇帝?
她的話隱藏著這些意思,可尋常人一時想不到這麼許多,倒是淮王的眼眶微微發酸。
他動了動嘴角,卻說不出話來。
戚鸞在他的王府麵前哭哭啼啼,把他最難堪,最恥辱的一麵全都扯出來給人嘲笑議論,淮王哪怕裝作若無其事,可這些天的日子依舊不好過。
這世上哪個男子能受得了奪妻之恨?
可奪走他的妻子,肆無忌憚,三番兩次羞辱他的卻是皇帝。
他能把皇帝如何?
而如今,唯一給他說句公道話的,卻是曾經被他那樣針對的戚顏。
“王叔,怎麼了?”就在淮王心緒起伏的時候,就見成王突然看了他一眼。
“沒什麼。”成王的目光越過他,審視地落在魏王的臉上。
魏王沒有避開他的目光。
半晌,成王收回目光,依舊看不出表情。
偏殿裡,皇帝啞口無言,卻隻聽戚顏繼續問道,“挨了一巴掌的的確可憐,可這世上再沒有憑空挨了一巴掌的事。她做了什麼引得三妹妹給了她一巴掌,說了沒有?”
“不過是你姐姐心裡記掛姐妹,想給這丫頭一個大好姻緣,她不知領情,還大逆不道,給了你姐姐一耳光,讓她丟儘了臉!”
皇帝本還覺得戚鸞替自己出麵去淮王府讓他鬆了一口氣,如今想想,卻覺得不自在極了……鬨成這樣,都知道他躲在女人的身後不敢出頭了,那不是也讓人笑話麼?
因此,他訕訕的,又忙指著戚茹說道,“難道做淮王妃還不是好事?如果不是你姐姐自己讓出來,哪裡輪得到她!她不過二房出身,能嫁個公侯人家就不錯了,能有資格做王妃?阿鸞滿心的好意,被她那樣糟蹋,真是不知好歹!”
這說的是人話麼?
戚顏的聲音不由拔高了。
“若做淮王妃當真這麼快活,她自己為什麼不嫁到淮王府!”
“你姐姐心裡喜歡的是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