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才不是什麼合歡宗。
他們才不是什麼邪門歪道。
他們合和峰和其他峰門一樣,都是乾坤宗的主峰!
也正是因為這些念想,許輕如其實很守規矩。
律法堂明文規定的,她都認真遵守。
否則也不會給林也奚送了那麼多靈石。
當然,這不妨礙她厭惡林也奚。
更不妨礙她想搞死她。
隻是……
她想歸想,其實從未殺過人。
而此時,死了很多人。
非常多的人。
且都是乾坤宗的同門。
許輕如被嚇破了膽,卻也升起了濃濃的恨意。
是誰!
誰敢如此挑釁乾坤宗!
她……她隻要活著回去,定要稟告老祖,他們血債血償!
兜帽被揭開。
許輕如眼前先是一白,而後看清了眼前的情況。
她不受控製地乾嘔起來。
平台被血浸泡。
無數殘骸斷肢。
更讓人作嘔的是,有很多蟲子在血肉中蠕動、啃噬,本就殘缺的屍體瞬間成了一地爛泥。
旁邊的黑衣人瞧著許輕如這樣子,嗤笑道:“這丫頭怎麼給養得這般嬌氣。”
另有黑衣人走上前道:“溫辭盈的‘種’,哪個不嬌裡嬌氣的。”
聽到老祖的名諱,許輕如的瞳孔一縮,眸中懼意更深。
那黑衣人又道:“你家老祖什麼都沒和你說?”
許輕如麵色慘白,一聲不吭。
黑衣人嘖了一聲:“搞不懂你們合歡宗。”
他並未把許輕如當回事,隻看向另一位黑衣人道:“老李,吃點就行了,一會兒吃飽,有好東西也吃不下了。”
李星卓回道:“還能有什麼好的,咱們這批就是最好的,其餘得更差勁。”
“那你也挑一挑,煉氣初期的就彆下口了吧。”
“行了,你管不著我。”
賈廣癟癟嘴,悻悻然地閉嘴了。
沒一會兒,他又忍不住說道:“也不知道宗門裡怎樣了,應該都拿下了吧?你說咱們怎麼就接了這麼個破活,這要是留在宗門裡,嘖,遍地是寶啊……”
李星卓道:“我倒覺得這活兒挺好的,來秘境的都是毫無防備的弱雞,咱們輕輕鬆鬆收拾了,也能收集不少資源,多好。”
賈廣道:“都是些築基期的弟子,身上無非是些築基丹啊一二品符籙的,誰缺這個,要是在宗門裡,稍微撿個漏,都是金丹期的……這要是吃下去……”
李星卓:“也得看你能不能消化了。”
他們說的話,許輕如聽得懵懵懂懂。
什麼跟什麼?
宗門裡怎麼了?
許輕如膽戰心驚,趁著他們聊天,偷偷捏碎了傳信符。
溫辭盈的聲音很快響在她腦海中:“如兒?”
許輕如眼眶通紅,差點沒嚎啕大哭,她強壓著嗓音道:“老祖,秘境裡出事了,他們……他們殺了好多人……”
溫辭盈依舊是那般溫柔和緩的音調,她道:“你啊,膽小又怕生,我不讓你去,你偏要去,如今可是嚇著了?”
她這話讓許輕如愣住。
溫辭盈又道:“如兒彆怕,他們不會傷你,那林也奚可在你身旁?你不是想打她一頓解解氣,這邊去吧,也好早些回家。”
溫辭盈說的每一句話,許輕如都聽得明白。
可湊在一起,她卻很難理解。
什麼啊?
老祖在說什麼?
這種時候了,她哪裡還要尋林也奚解恨……
許輕如哆嗦著道:“老祖,我……”
溫辭盈聲音陡然一厲:“林也奚呢,她不在你旁邊?”
許輕如:“她……她入境前就和合和峰分開了,我……”
溫辭盈:“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許輕如從未聽過溫辭盈這般語氣。
她整個人都呆住了。
而下一瞬,一股陰邪之氣入體,許輕如感受到了無法形容的劇痛,仿佛有人在剝開她的皮,撕裂她的肉,切開她的靈海,一層層一道道,密密麻麻的冷意透體而入,她在驚人的劇痛中,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
“許輕如”豁然起身,眉眼間哪有懼意,隻有磅礴的威壓。
她指尖點向賈廣和李星卓。
兩人立馬像失了魂魄般,呆呆滯滯地看著她:“見過溫老祖。”
“許輕如”道:“去尋一個人,必須活捉。”
賈廣和李星卓腦中浮現出林也奚的模樣,恭聲道:“是。”
溫辭盈並沒有徹底占據許輕如的身體。
她若是此番占了,想再奪林也奚的身體,就又得等些時日。
眼下宋萬鶴正忙著,等他回過神,發現林也奚不見了,定會全力尋找。
她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好好一個天品靈根,憑什麼要便宜了旁人。
許輕如拿回了自己的身體。
她受了極大的衝擊,整個人哆哆嗦嗦,大腦一片混亂。
太痛了。
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老祖會在自己的身體裡。
賈廣和李星卓對視一眼。
他們重新綁了許輕如,起身去尋林也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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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也奚終於尋到了玄海花。
她一直在仔細觀察著神虛境的靈氣,隱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有一道道黑色靈氣從下方緩慢升起,一點點蔓延至地麵。
仙草靈植都是有靈性的。
它們明顯在顫抖著恐懼著。
黑氣中似乎還夾雜著血氣,像是有什麼東西要掙脫牢籠,崛地而起。
林也奚不敢耽誤,她隻想季燕北趕緊築基,趕緊蘇醒。
他們得快些離開這神虛境!
她疾步往洞府趕去,卻忽地聽到了一聲獸鳴。
再一回頭。
居然七八頭凶獸,向著她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