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1 / 2)

妖女難為[穿書] 龍柒 28726 字 7個月前

這是溫辭盈第九次奪舍。

她生來下品靈根, 此生上限便是築基。

她不甘心。

憑什麼有的人生來就能問鼎大道。

她卻注定了碌碌無為。

若是從未窺得天機,她倒也甘願做個富貴閒人。

可她既入了修真界,瞧見了翻江倒海壽與天齊的仙人,便接受不了那命中注定的平凡。

下品靈根想要提升境界。

唯有不擇手段。

溫辭盈恍惚間仿佛回到了第一次奪舍時, 那次和這次一樣, 她都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

宿體的混心決修至六層, 有助於她順利奪舍。

宿體的神智越是單純幼稚, 奪舍的完整度越高。

許輕如是她為自己量身準備的新軀殼, 隻是沒想到,林也奚這天品靈根竟送到她嘴邊了。

宋萬鶴忙著執掌“偽善”。

她才有機會鑽了這空子。

搏一搏……

必須搏一搏……

她已經卡在元嬰境許久了, 若是能拿下這天品靈根,便有望衝擊化天境。

化天化天……

她也想成為高高在上的大司命!

溫辭盈衝進了林也奚的識海。

陡然亮起的金色海洋,讓她心神俱震。

這便是天品金靈根……

竟有如此廣袤無垠的識海!

溫辭盈想到自己最初的識海, 那下品靈根的識海僅是一個密閉的房間。

閉塞、狹隘。

透不過氣。

神識落在其中, 像被困在牢籠一般。

充斥著絕望。

而林也奚的識海……

如此明亮,如此龐大, 如此美麗。

金色的海洋蜿蜒至天邊。

澄澈的天空溫柔沉靜。

天海呼應, 靈力像快活的精靈一般,在這無垠空間中暢遊。

溫辭盈看著眼前的盛景。

隻覺密密麻麻的刺痛在心底蔓延。

自卑像毒蟲般啃咬著她的神識,進而化作一條條名為嫉妒的毒蛇。

憑什麼?

憑什麼有人生來便有如此優越的天賦。

憑什麼她不需要努力便擁有了一切。

憑什麼她受儘苦難與折磨,到頭來還比不過她一根頭發絲!

溫辭盈神識暴起。

濃鬱的深紫色侵入那金色海洋。

她要奪走這一切。

天道不賜予她的,她自己拿回來!

劇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林也奚一動都動彈不得。

她畢竟隻有築基期,雖說意外得透過破天心法, 看到了自己的識海,可她尚未結丹,沒有足夠的支撐來探索識海。

如此空茫的識海,有主卻也無主。

此時被貿然入侵, 林也奚根本不知該如何招架。

溫辭盈的紫色神識如同病毒般快速擴散。

合歡宗致力於神識修行。

溫辭盈為了一次次奪舍,更是常年浸yin此道。

在識海爭奪上,彆說林也奚一個黃毛丫頭,便是同境界的修士,她也未必會輸。

隻是,林也奚識海太大了。

像是沒有邊界一般。

她自傲的吞噬能力,在這廣袤無垠的金色海洋麵前,竟如此拙劣緩慢。

溫辭盈一邊心驚,一邊欣慰。

都是她的。

這些全都是她的。

隻要奪得這天品靈根,她至少能用……不,她不需要再奪舍了,她一定可以憑借這傲人的天資,掌握天理,問鼎天道!

林也奚知道自己現在很危險。

有什麼東西侵入她的識海。

那東西像地上的爬蟲一般,在汙染著金色的海洋。

不能坐以待斃。

必須做些什麼。

可此時的林也奚,完全沒有這方麵的經驗。

劍術用不到識海中。

心法並未成體係。

林也奚若非識海夠大,若非心智□□,此時早已迷失在那茫茫紫色中。

該怎麼辦?

林也奚試圖反抗,卻像蹣跚學步的幼童一般,狠狠摔了一跤。

她感應到了識海,卻沒法控製。

金色海洋像一個沒有靈魂的巨獸。

安靜地蟄伏著。

一寸一寸被侵蝕。

溫辭盈感受到了林也奚的反抗。

她加快了侵蝕的速度。

這小丫頭但凡有個人教導,此番還真能將她擠出識海。

可惜了……

宋萬鶴不會教她。

一把“劍鎖”,不需要開智。

洞府中。

鹿白和蔣雲照已經順利煉好了築基丹。

蔣雲照道:“師姐,我去看看林師妹的情況。”

鹿白:“好!”她留下來將築基丹喂給季燕北。

蔣雲照雖沒了左臂,但他已經穩住了傷勢,能勉強從旁輔助。

尤其是治愈係的法術,他還是可以單手捏訣,順利釋放的。

他一出來,就看到了遍地死蟲。

兩個黑衣人的衣服麵具散落一地。

屍體上連根骨頭都沒有,隻有密密麻麻的黑色蟲子。

蔣雲照一想到蟲林宗,登時一陣乾嘔。

他再抬頭,看到了呆滯在原地的林也奚和……許輕如。

眼前這一幕十分詭異。

林也奚執劍而立,瘦薄的身體如翠竹般挺立,姣好的麵龐上沒了血色,一雙靈動的眸子失去了應有的光澤,眨也不眨地睜著,好似沒了魂魄。

許輕如則是一臉的痛苦,她像是在承受著剝皮蝕骨的劇痛,渾身青筋暴起,漂亮的臉上儘是猙獰凸起的血管,她死死閉著眼,握著破天劍的手上鮮血淋漓,卻不肯鬆開分毫。

蔣雲照被眼前這一幕震住。

他搞不清狀況,不敢輕舉妄動。

這兩人情況太不對勁,若是不小心乾擾了,後患無窮。

蔣雲照又回了洞穴中。

師姐知道得多一些,讓她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鹿白的煉丹術出眾。

林也奚帶回來的玄海花品質好量還大。

但凡不是見識到季燕北吃下那麼多築基丹,她都會覺得多此一舉。

這樣一株玄海花,能煉出至少一十枚築基丹。

尋常築基而已,哪裡需要這麼多築基丹?

可此時的鹿白,生怕這些都不夠。

應該夠了吧……

她煉製了一十三枚,已經是極限數量了。

若是還不夠……

不可能不可能。

鹿白拍拍自己,生怕一不小心烏鴉嘴了。

“千萬要順利築基……”她喃喃著,“你師姐可沒法再為你尋玄海花了。”

不知是不是鹿白的錯覺。

她在提到林也奚時,季燕北周身的靈壓陡然增了幾分,竟隱隱壓了些許紅光。

這時蔣雲照氣喘籲籲跑了進來。

他麻利地把外麵的情況給說了一通。

鹿白到底是見多識廣,心下駭然:“奪舍……誰在奪舍林也奚!”

蔣雲照驚了:“那……那許輕如隻是個築基期,怎麼會……”

鹿白:“什麼許輕如,肯定是合歡宗的那個老祖!”

若是以前,他們不敢往這一塊聯想。

合歡宗歸入乾坤宗,一些禁術全都被封印。

彆說奪舍這般邪術了,便是爐鼎煉化也都被一一封禁。

隻餘下限製頗多的合和雙修之道。

可眼下這情況。

鹿白和蔣雲照不介意用最惡毒的心思來揣摩那些邪修。

蔣雲照:“這可怎麼辦?我們都入不了識海,若是林師妹被那合歡宗老祖給奪舍了……”

要命,他們怕不是都要被煉成爐鼎。

有時候死亡並可怕。

可怕是生不如死!

鹿白看向了被紅光包裹著的季燕北。

按理說,季燕北還沒能築基。

他的境界被他們還低。

哪怕是順利築基了又能做什麼?

可鹿白想到季燕北在平台上一刀刀結果了黑衣人的性命,想到他對蟲林宗的描述,再看看他如今這邪門的築基……

她揚聲道:“季燕北,林也奚有危險!”

蔣雲照愣了下:“師姐……”

鹿白攔住他,繼續大聲道:“那合歡宗老祖在奪舍林也奚,你有什麼法子能救她嗎?”她不確定季燕北能不能聽到,也顧不上會不會影響他築基了。

鹿白也不清楚林也奚能撐多久。

隻能抓緊時間喚醒季燕北。

命都要沒了,便是築基了又如何。

蔣雲照也反應過來了,他趕緊把在外麵看到的著重描述了一遍。

原本的林師妹也換成了更清晰的林也奚。

每次提到林也奚。

季燕北周身靈壓都有變化。

鹿白心思一動,索性說得更簡單了:“林也奚有危險,林也奚有危險……”

第三句落下時,那一十三沒築基丹竟瞬間消失。

他們看不見那透明色靈力,隻覺一陣冷風撲麵而來,磅礴威壓無形擴散,瞬間壓製了那猩紅色的咒印。

鹿白和蔣雲照竟被掀出去三四米遠。

等他們踉蹌起身時,青衣浮動,少年豔麗的眉眼間儘是森然冷意:“她在哪兒。”

蔣雲照爬起來道:“跟我來!”

焚天可算能開口了,說道:“季小子莫慌,女娃子僅是築基,尚未開啟識海,就像當初的你一般,隻要心智堅定,輕易不會被奪舍。”

焚天是吃過虧的。

他隻有這一縷殘魂,為了苟延殘喘,盯上了季燕北。

哪怕沒靈根也沒事,好歹給他副軀體。

沒成想,季燕北一個連靈根都沒有的小少年,心智無比堅定,自我不可撼動,愣是將他一次次擠出去,甚至折損了他本就殘缺的魂魄。

誠然,焚天不太會奪舍之術。

可他也知道,這邪術限製極大,貿貿然奪舍,成功率極低。

焚天也了解林也奚的性子。

小女娃剛毅果敢。

哪怕無人教導,都能帶著一峰門的弟子,過得風生水起。

這般心性,絕不可能被輕易奪舍。

如此篤定的焚天,在看清眼前狀態後,驚了。

“糟糕,女娃子怎麼開了識海!”

“這天品靈根的識海……她自個兒也駕馭不了啊!”

“壞了,這合歡宗的邪修,主修神識,很有奪舍的經驗!”

他一字一句,說得季燕北麵色越發陰寒。

蔣雲照是聽不到焚天說話的,隻看向季燕北:“季師弟,你有什麼法子嗎?”

季燕北取出了懷中青色玉簡,對焚天說:“去幫她。”

焚天:“???”

季燕北:“我放你出來,你入她識海,助她擊退邪修。”

焚天先是一喜,旋即又道:“你不怕我取而代之?”

季燕北:“你若傷她,我定讓你生不如死。”

焚天:“…………”

他還真有所忌憚。

兩人相識已久,焚天對季燕北的性子十分了解。

這小子沒有靈根都能乾大事,如今身負聖品靈根,還有一個邪異咒印……

若真惹了他。

便是他得了女娃子的天品靈根,隻怕也是不得好死。

罷了罷了。

他欣賞女娃子。

舍不得毀了她。

焚天從青色玉簡中脫出,對季燕北說:“季小子,你欠我個人情。”

季燕北:“嗯。”

溫辭盈已經侵染了大半的金色海洋。

隻要些許時間,她便能徹底侵占識海。

屆時,她會一口口吃掉林也奚,將這美麗的靈魂永遠嵌入自己的魂魄之中。

林也奚並沒有放棄。

她就像一個連翻身都不會的嬰兒,麵對這一個狡詐靈活的成年人,笨拙地反抗著。

焚天一進入林也奚的識海,也被結結實實地震了震。

無邊無垠的金色海洋。

澄澈剔透的乾淨天空。

如此美麗的識海,焚天從未聽聞過。

天品金靈根……

重點是乾淨到了這個地步。

不染塵埃,不覆陰霾。

何其乾淨漂亮的靈魂。

焚天隱隱有些明白了,為什麼那乾坤宗的掌門,不肯教她修行。

溫辭盈的神識被映照得越發醜陋。

她就像一團紫色的怪物,到處蔓延著腐爛的chu手,瘋狂汲取著這美麗的金色海洋,妄圖將其占為己有。

可笑至極。

她便是徹底侵占了,也不再是曾經的天品靈根。

邪物終究是邪物。

焚天衝向了溫辭盈,將她的神識給撞飛。

溫辭盈發現了他:“你是誰,竟敢覬覦我的食物。”

焚天冷笑:“癡心妄想!”

他再度撞向溫辭盈的神識,同時呼喚著林也奚的名字。

識海是識海。

神識是神識。

林也奚得守住自我意識,才能通過神識來撼動識海。

林也奚聽到了嗡嗡聲。

這一個多月來,她對這個非常熟悉。

是季燕北的話嘮老爺爺。

他怎會出現在這裡?

“林也奚!好好想一下,你是誰!”

她是誰?

她是林也奚。

林也奚是誰?

纏綿病榻……哭泣的父母……抱著她給她取暖的老奶奶……

蒼瀾峰……秦安安……白燦燦……

玉簡……妖女……

最後一字落下時。

林也奚陡然驚醒。

她像從噩夢中掙脫而出,一瞬間奪回了自主權。

這很難形容,就好像一個癱瘓許久的人,感知到了四肢一般。

她能動了。

她擁有了“自己”。

焚天:“沒錯!記住這個感覺,這就是你!”

他飛快地將如何操縱神識的法門告訴林也奚:“……把不屬於你的,全部趕出去。”

他話音剛落,隻覺一陣翻江倒海。

金色海洋掀起了驚天巨浪。

星光璀璨的長劍自海底升起。

它通體是黑色,卻又折射著瑰麗的斑斕色澤。

破天輕鳴。

徑直向著焚天的魂魄飛來。

焚天:“臥槽臥槽!”他融入了劍身。

破天光芒更勝。

金色海洋被掀起了更加磅礴的巨浪。

那一團模糊不清的紫色,瞬間被比得孱弱瘦小。

轟隆一聲。

巨浪拍下,紫色團狀物潰不成軍。

溫辭盈萬萬沒想到,這識海中竟還藏著神劍。

她怎會給神劍開智?

她怎會如此輕易做到人劍合一?

哪來的這般契合度?

那破天……

不是沈讓塵的命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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