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的房間內,一名瘦弱的年輕女人蜷縮在角落裡,沾滿汗水的發絲黏在前額上,遮住了她的麵龐。房間內的燈管徹夜不息,映照在她的皮膚上,更顯慘白,她的目光渙散,整個人透出一股不正常的安靜。
這個女人就是周家的兒媳紀芸芸,戴維斯的法人,如今被關押在S市的看守所。
紀芸芸剛開始來的時候,是沉默清高的,處處顯得跟這個地方格格不入。直到有一天,獄J帶她出去見了私人律師,回來後,她就像被人拆了三魂七魄,整個人時而瘋癲、時而萎靡……
“你們說,新來這個是犯了什麼事兒?”
“瞧她那嬌滴滴的勁兒,我猜她是刷爆了X用卡。”
“咯咯咯,那個叫X用卡詐騙,小蔣就是刷了三萬還不上被關進來的,她家裡有個弟弟,爹媽不管女兒,小蔣就被判了兩年,上個月才放出去……”
“我看不像,這個瞧著是讀過書的。我猜她是搞傳X銷,何姐,您瞧是不是?!”
“你腦子犯抽呢,何姐哪能做傳X銷,何姐那是非法集資,一千多萬呢,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什麼東西也想跟我比,”被稱作何姐的女人走了過來,一把扯起了紀雲雲的頭發,目光淩厲,“喲,還是個漂亮的小妞兒,不會,是隻雞吧?!”
“還是何姐眼尖,現在做那事的不都興她這個調調兒,咯咯咯”
“都嚷嚷什麼呢!安靜!安靜!”
沉穩的腳步聲從遠及近,兩名女獄J走了過來,不時用棍子敲了敲鐵窗,“回去!回去!”
然後,打開了門鎖。
“1454號,出來吧,有人保釋你了。”
紀芸芸難以置信地抬起了頭。
她被保釋了,這怎麼可能?
不久前,周家的律師來了看守所,他卻不是來救她的。而是完全抹殺了她出獄的希望——
“少夫人,您是戴維斯的法人,合同都是您簽字的,您怎麼會覺得不關您事呢?您現在隻有一個選擇,儘快認罪,爭取減刑。”
“文睿呢,我要見文睿,我是他的妻子,是周家的兒媳,他一定會幫我的。”
“……抱歉,我這裡還有份文件需要您簽一下,”律師從包裡拿出一份離婚協議,遞給了她,“睿少已經在上麵簽字了。周家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來見您的。”
“我不信。”紀芸芸一把將協議書推開。公公婆婆一開始是不滿意她的出身,但是,文睿那麼愛她,他們心疼兒子隻能鬆口讓自己進門,自己在周家一向聽話忍讓,長輩們對她也開始認可了。他們,絕對不會如此無情。
“還記得您平時用的那張卡嗎,”律師與她對視,目光透著陰森的寒意,“其實,那卡並不是睿少的附屬卡,它是以戴維斯的名義開的,您將它用於日常消費,這個已經構成無限連帶責任了,戴維斯所有罰款和債務都是您的。還是那句話,儘快認罪,這是為您好。”
“不……不會的。”
那天,紀芸芸最後是被人拖回去的。
連周家都不管她了,她心愛的丈夫也在算計她,都巴不得讓她頂罪。她一個孤兒,還有誰會來保釋她?保釋一個涉案金額巨大的嫌疑犯?
“快點,1454號!”
紀芸芸從地上爬起來,顧不得發絲被扯斷的痛楚,氣息柔弱,“真的嗎,是真的嗎?”
女獄警淡淡的,“是的,你可以準備出去了。”
“誰會拿幾百萬來開玩笑,這裡也不是開玩笑的地方。”另一個獄警麻利地將門重新上了鎖。
紀芸芸被攙扶著走了出去。
後麵幾個同房的女犯開始竊竊私語。
“她什麼來頭啊,花幾百萬保釋出去,這麼有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