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孩子的平民夫婦(眼含淚水):我們非常感動,原來在一千多年前,我們就和H國有著非常友好的貿易往來,這讓人非常吃驚,這件絲袍太美了,它代表我們跟H國的友誼……
楚虞成功地打動了每一個人,此刻,收看著這場直播的利萊亞人民,心中突然都有了一個想法——原來,他們不是等待著國際救援的破落戶——他們和H國的交往,是神聖的,是來自一千多年前友好貿易的延續!H國的使團不再是神秘的、高高在上的,而是一群在千年前就有著結下友誼的朋友們!
眾人看向楚虞的目光,已經完全褪去了那些打量、審視;冉冉升起的,是一種喜愛,以及掩蓋不住的讚賞。
而此刻,她坐上這個舞台,還不到十五分鐘。
“的確是非常珍貴的友誼,”漂亮的主持人滿麵肅然,像是對著楚虞,又像是對著所有觀眾說道,“要得到國際社會的認同,這對我們利萊亞來說並不那麼容易。”
所以,楚虞如此明確的態度,她不僅代表自己,還代表著一個有著十多億人口的大國,代表H國的態度,才那麼讓人觸動。
主持人的話,讓大家看向楚虞的目光更加柔和了。
而漂亮的主持人,對楚虞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所以,節目結束後,你能把這件長袍留給我嗎?我有很多緙毛製品,你可以隨便挑,羊絨的、駱絨的……”
台下觀眾爆笑,一掃之前凝重莊嚴的氣氛。
“這不是你的尺寸!”
有人的聲音從角落傳出,清晰地傳入到每一個人耳中。
利萊亞傳統的長袍樣式寬鬆,不過楚虞這一件微微改動,肩部使用了挺闊的設計,閃著珠光的鶴羽呈展翅狀棲在兩邊的肩頭上,多一寸嫌長,少一寸嫌短。
“ 謝-謝-提-醒!”主持人一字一句地說道,然後,看了眼弱質纖纖的女嘉賓,又看了眼自己,無奈表示,“好吧,你說得對,我可能需要一件新的,屬於我的尺碼的。”主持人煞有介事地用筆刷刷寫了幾行字,十分小心地擋住鏡頭,然後給了楚虞,“這是我的尺碼,你會為我寄一件過來吧?我付全額定金!”
做完這一切,主持人眉飛色舞,“下個月我會參加一個婚禮,那個時候穿上這件禮服,新娘一定會恨死我的!不過,這是她應得的,幼兒園那年她向我爸媽告密我倒掉了牛奶的時候,她就該想到這一天的!”
“哈哈哈哈哈”
全場頓時又是一陣拍掌大笑——
這可真是一場“致命的”告密啊!
“我很理解你,”楚虞目露同情,表示非常願意為她定製一件禮服,她好不容易克製住了笑意,然後問道,“等等,你說,婚禮在下個月?”
“是啊。怎麼了?”主持人仍舊在期待中,還沒發現有什麼問題。
“時間太短了,”楚虞解釋道,“緙絲是純手工工藝,要做一件同樣的禮服,起碼也要三個月才能完成。”
“天啊,怎麼會這樣?”主持人難以接受,“居然要這麼久?”
楚虞在腦海中粗略地計算著,語速不急不緩,“這件禮服,用了上千片螺鈿,為了保持光彩的統一,搜集貝母就花了很長時間,不過材料還在其次,上麵這些金色的祥雲,運用的是緙絲七種工藝中的‘引箔’工藝,這個技藝瀕臨絕跡,上個世紀末才複製成功,目前熟練掌握這個技藝的人非常少。而白鶴頸部的這一圈青藍色的羽毛,如果按古代的做法,是要用孔雀的羽毛來點綴的,但這樣對小動物不太友好,所以大師運用了緙絨的技法,一根一根地做了出來,幾乎跟真的一樣。我當時是請了十多位大師,耗費了半年時間才完成。如果省去準備材料的時間,至少也要三個月啊。”
原本還隻是抱著“這隻是件漂亮點的禮服”的想法的人們,這會兒聽完了,則是直接被震懾住了,貝母不算名貴,24K金箔也不算稀有,可這個工藝和堪稱大師級的匠人,才是真正的價值所在。
還說你不是公主!
主持人不死心,接著問到,“那麼上次那件有紅色花朵的禮服呢,就是記者招待會那一件,要等多久?”
那件禮服,同樣有鶴立雞群的效果。
“那件啊,工藝要複雜一些,頭紗用的是紫峰緙絲和絽緙絲,不僅薄如蟬翼,還可以透氣。花朵的顏色並不是染色,而是將風乾的玫瑰花刻成非常小的段,一絲一絲地織到衣料裡麵,所以花朵呈現出完全自然的形態和色彩。”楚虞仿佛聽不見主持人心碎的聲音,總結道,“所以,工時隻會更久~”
“真是了不起,”主持人不禁讚歎,很快下定決心,“那麼,你負責去定製禮服,我負責讓閨蜜的婚期延後,”主持人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三個月對嗎?或者是半年?結婚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她會理解的。”
全場口哨聲飛起,所有人都笑作一團。
“沒問題,我可以送你。”楚虞答應得雲淡風輕,仿佛金錢的花銷和人工的耗費在她眼中隻是一個極微小的事情,小到如同利萊亞的人,掏出一枚硬幣,買了一個最便宜的饢一樣。
此刻,所有人都清晰地感知到——
這個既年輕而美麗的女孩,她是真的非常、非常富有。
也是這個時候,人們才終於驚覺起她的身份來——
她就是利萊亞最大的H資公司——辰氏的新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