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廷風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他。
西裝革履, 英氣俊朗。
一年前,這個男人上了楚虞的車,他心底沒有一絲波瀾。
不過是個無名之輩而已。
第二次見麵, 他是L站的股東, 同自己坐在一張會議桌, 談論自製劇的合作。
算是個成功的年輕人吧。
可惜是白手起家, 根基不穩。
然而第三次見麵,卻是在BYA的H國區總裁的就職酒會上, 他,就是新任總裁——諶越。
他的身邊,站著的是金發碧眼的BYA亞太區總裁,今天才風塵仆仆地特意從新加坡趕過來。他的年紀超出諶越一大截, 站在他身邊, 卻完全沒有架子,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
更巧的是,這位亞太區總裁,就是前任的H國區總裁。據說,他不久前在L河流域炒作精銅和彙率,為BYA狂賺千億美金,本來是要直接升至美國總部, 出任大Boss的,可他卻更看好亞洲的金融前景,執意留在這裡。也有傳聞, 說他是因為遇到了一匹黑馬,所以舍不得回國。
莫非,諶越……就是那匹黑馬?
顧廷風端起了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入口甘冽, 沒有多餘的酸味,倒是有些礦山火石的奔放感,是他從前沒有喝過的味道。
瓶身上,酒莊的名字讓他瞳孔微縮。
這是一個剛剛成名的酒莊,不久才升級特級園,他本不該認識的,隻是,酒莊的主人,總是能輕易俘獲他的關注。
他家裡應當也有一瓶,是她送給他母親的,母親珍視,還未舍得品鑒。
在這裡,卻是隨處可見。
他細細撫拭著瓶身的標簽,將杯中紅酒一飲而儘。
人群中有一陣騷動,大家紛紛止住了談話,舉著酒杯,看向走進來的年輕女人。
她很美,即使並未刻意打扮,臉上還帶著工作後的專注,微微抬起手臂,將額前的頭發撩至腦後,露出了漂亮的美人尖,顯得溫婉宜人。豐盈的烏發下,是一張輪廓分明的麵孔,杏仁似的眸子望過來,楚楚動人。
她的一顰一笑,多少人魂牽夢縈。
隻是,她卻是徑直走到了另一個男人身邊。
“Hi,恭喜你。”楚虞款款而來,對諶越抱歉道,“今天有個會,我來晚了。”
“不算晚,時間剛剛好,”諶越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你今天很漂亮。”
楚虞被他的話逗笑了,“我今天沒有提前做妝發,如果這樣算漂亮,那我每天都這麼漂亮。”楚虞又跟ALEX打了個招呼,“你們剛剛在聊什麼?”
ALEX說道,“我跟y在做一個重要的決定——我們打算合並工作區,我的建議是我和他一起把公司搬到HK,不過,他好像不願意離開S市。”
楚虞小小地訝異了一下,諶越的魅力可真大,人家堂堂一個亞太區總裁,都願意為了他將辦公地點從新加坡搬到HK。不過,敬佩歸敬佩,她可不想諶越搬走。
“ALEX,HK好是好,但你在S市也工作幾年了,為什麼不直接將亞太總部搬過來呢,HK金融高度敏感,你去那邊,樓上樓下全部拿你做風向標,你怎麼做到獨贏。我們S市就不同了,長三角富豪遍地走,行業體量大,你的私募剛剛大出風頭,不趁機多抓幾個客,把業績翻幾番,豈不是太可惜?”
ALEX對S市自然是有感情的,他去新加坡兩個月,遇到的員工全都是那幾所金融院校出來的,思維被訓練得出奇的一致,毫無新意。客人素質就更高了,投資策略比銀行還穩健。業績天花板太低——至少不符合他的預期。這麼想一想,確實不如S市,人才夠全麵,客人有野心,重點是,錢多自由多。
楚虞又說道,“ALEX,上次我給你寄的茶飲,喝完了嗎?感覺怎麼樣?”
“非常神奇,我之前頻頻腦袋發沉,思維也有點不順暢,不過現在症狀緩解好多。”ALEX這樣的身份,已經不用討好任何人,他說有用,那就是真的有用。
“那就是了,我把你拍的舌苔的照片給陳醫生看了,這是他特意為你調製的藥飲,我找工廠做成了凍乾品,喝起來跟咖啡一樣,非常方便。他猜中你去新加坡一定會濕氣重,所以給你做了祛濕茶。”楚虞道。
“是陳醫生啊,我記得,上次他幫我做過艾灸,我的背部熱乎乎的,很舒服。脊柱和頸椎的問題也得到了改善。”他催促楚虞,“我這次回來,你一定要幫我預約陳醫生的艾灸。”
“好的,”楚虞答應得十分爽快,“不過,其實陳醫生最出名是針灸,有些西醫無法解決的慢性病,他都能治愈。他上次就提過,你體質太容易過敏,而且肩椎脊椎都有問題,可惜你太忙了,如果你留在S市就好了,每個月見多幾次陳醫生,什麼病都沒了。”
ALEX看著楚虞,“真是個令人心動的提議。我敢說,你是個談判高手。”
諶越目光柔和,噙著一抹笑意,“當然,她是我的最佳拍檔。”
“我的榮幸。”楚虞同兩人碰杯。
諶越其人,此前,S市富豪圈查無此人。此刻他任職BYA的H國區總裁,空降S市富豪圈,一躍成為炙手可熱的新貴。
他要認識的人太多了,一刻也停不下來。
楚虞閒下來,看到了不遠處的顧廷風,正端著酒杯朝她走過來。
“好久不見。”
“嗯。”顧廷風目光澄澈,風度翩翩,“新劇本看了嗎?編劇說是看了半決賽,靈感迸發,連夜改動了劇本,說起來,她非常欣賞楚茵。”
茵茵是有些天分的,楚虞卻沒想到,她能打動編劇親自為她改劇本。
“編劇就是原著作者,她想改我當然支持。按說這次你是製片人,”楚虞放下酒杯,“你更看好哪一位出演女主呢?”
楚虞問得漫不經心,卻讓聽的人心裡一陣波瀾。
顧廷風從來不是追逐話題的人,外麵的流言蜚語他也從不放在心上,唯獨對著她,他卻想要辯解幾分,“網上都在傳,盛清雅是我母親的乾女兒,說我對她諸多照拂,其實並不是,我母親很關切公司的藝人,幾位年輕後輩便叫她一聲乾媽,隻是個比較……接地氣的稱謂,做不得數。至於我,簽下她是公司的決策,公司每個月簽那麼多新人,我跟她私下並無交集。”
“不必解釋這麼多,”楚虞心情還不錯的樣子,“誰都知道,你做事公私分明,我想哪怕秦姨真的收了她做乾女兒,你都不會偏袒她的。我們茵茵,她是輸得起的性格,如果有人比她合適的話。”
“這是真心話嗎。”顧廷風問道,“你在球場可不是這種性格。”
“那,你很了解我嘛。”楚虞挑眉,帶著三分笑意,所幸自黑一把,“我呢,是輸不起的性格,如果做不了音樂家,那我就放棄彈琴。如果茵茵做不成女主角,我就撤資,重拍一部。”
她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所有的投資都是一擊必中,比如拍下獸首,比如拉攏王室,收購顧氏,再比如擁有一座特級園。全部快、準、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