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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麼一瞬間,薑梨以為自己要噶了。
當無花出現在她身後,而她手裡正捧著對方的犯罪證據時,她還有什麼理由能逃脫一死?
雖說玩家固有一死,但死在誰手裡都行,無花不行。
薑梨的腦子裡想不出上中下三策,卻還是竭力維持鎮定。隻因她已從日記裡看出,無花此人心機頗深。
越是這種聰明人,疑心病也就越重。
無花就站在離她不近不遠的地方,不再靠近。
這個距離,她是無法逃脫的。
他的眼睛,牢牢釘在她手中的小冊子上,語氣比夜裡的風更冷,人卻很有風度。
“薑姑娘,你手裡的冊子,從何而來?若我沒猜錯,上回見麵,你還不曾見過它吧。”
薑梨麵不改色地繼續翻看,仿佛是看話本那樣興味十足,漫不經心道:“你親弟弟送給我的。”
無花自然一下就反應過來她說的人是誰。
他雖說在日記裡提到了如何偷竊,如何暗害,如何利用南宮靈,卻從未說起過南宮靈與他之間的兄弟關係。
——正如他也不願提及,他的生身母親。
“哦?當真不是姑娘瞧著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不甚聰明,用了些手段騙來的?”無花的神色淡淡的。
但說出來的話,顯然不似他的神態那樣淡然。
被人背叛本就難頂,被親弟弟背叛更是叫人破防。
薑梨甜甜地笑著,嘴邊還有一個梨渦。
這種時候,她隻要表現得越是得意,無花心中的恨意就會越強。
“我能有什麼手段騙他?”薑梨說道,“我也隻不過是告訴他,沒感受到的東西,就是不存在。你不愛他,還不允許彆人對他好?”
她倒是沒有彆的逃生手段,隻不過是有件自製的首飾。
蓮之子,拖延時間的神器。
無花淒然一笑,身子仿若風中搖曳的枝葉,咬牙說道:“這是他的命。誰叫他有那樣的身世,又有一個權欲熏心的母親!”
咦,他是說了母親吧?
薑梨挑眉,尋思這個天是越聊越複雜了。
怎麼回事,凶手背後還有凶手?
“自己不行,就怪大環境?”薑梨輕笑,“南宮靈原本可以是活在陽光下的,你卻非要拉他一起沉淪,你敢說自己沒有半分私心?”
“命運對你已是如此不公,他為何能獨善其身?午夜夢回,你就沒嫉妒過他?”
無花僵立在原地,處於陰影之下,臉色驟青驟白。
隻剩嘴還是硬的。
“你懂什麼!”他將頭埋在手心裡,“你懂什麼……”
這位慣於舌燦蓮花,顛倒黑白的妙僧無花,隻能說出這樣無力的駁斥。
“收手吧無花,外麵都是楚留香。”薑梨良言相勸。
不提那三個字還好,一提楚留香,無花就像失了智一樣。
“我知道他在查天一神水案,以他之能,遲早這把火要燒到身上的。”他像一條蛇,潛伏在暗影中,漸漸開始吐出毒液,“所幸,他也隻能查到南宮靈身上了……”
這些計劃,薑梨已經在無花的日記裡看過了。
沒點新意。
她更好奇的是——“可是南宮靈又不是啞巴……莫非他還會為了你們兄弟情誼,自覺為你頂鍋?”
無花不緊不慢道:“他不會有機會說話的。”
薑梨:“……”
是她問了個蠢問題。
顯然無花也不會放她出去說話了。
薑梨坐在篝火旁,心已漸漸發冷。
無花才從容道:“你也不會。”
謝謝,又提醒了她一遍。
無花念了聲佛號,袖中一把短刀滑到手中,極是順手。薑梨一眼看出那刀的製式與她的“仁慈之劍”不同。
他手中的正是一把東瀛短刀!
這位仁兄的成分還真是複雜……薑梨的思路一秒鐘開了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