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梨收斂起臉上多餘的表情,鄭重地說道:“這件事原不該告訴彆人,我的門派,乃是西域之外一隱秘教派。我修習的武學,與常人不同,練到小成,就能隔空取物,藏於另一空間之中。就連我本人,也可以隨時消失。”
不知道楚留香會不會信,但她越編就越煞有介事了。
盜帥臉色亦是嚴肅,追問道:“那姑娘的教派可有名字?有教眾多少人?在何處設總壇?”
“你們教中,人人都能似你一般,身具神通麼?”
換了一般人,就算這一串問題都能答上來,至少也需要一點思考的時間。這一點猶豫,就足夠楚留香瞧出端倪。
可惜他遇上的是薑梨。
薑梨,一個資深遊戲宅,養活自己的手段,是接各類外包本子,插畫封麵。這種故事那是手到擒來。
“我的教派,乃是摩尼教,在中原喚作明教,取其光明之意。我們在西域,有教眾上萬,總壇設於昆侖光明頂。”
“如此隱秘的功法,自然不是每個人都能學。我乃教中聖女,將來是要回去繼承教主之位的。”
薑梨得意地瞧著楚留香,笑道:“至於著功法的名字,雖然你沒問,告訴你卻也無妨。”
“乾坤大挪移。”她吐出五個字。
等了有十秒鐘那麼久。
楚留香沒說話。
薑梨亦不語。
他的手突然動了,少女瞳孔地震。
好快的手!薑梨條件反射,袖中短匕驟然前刺。刺到了空氣!
“……頭發上有沙子”楚留香麵不改色,手勢都沒改,並將她鬢邊的海砂拂去。
“……”薑梨乾笑兩聲,“隻是想給你看看,兵器上有我教中文字。”
楚留香低頭看了一眼,便笑道:“這幾個字我恰好認得,不是西域通行文字。”
“真的假的,那你說上麵寫的什麼?”薑梨不太相信。
“happy birthday,生日快樂。”楚留香念出了少有人認識的字符,雖然口語頗為怪異,“想必是重要的人送的。”
“那是自然。”薑梨速速收回匕首。
吳巽神神秘秘的,竟然是在這裡等著給她個驚喜。
“不過自從她去了另一個不見天日的地方,我們也很少能碰麵了。”她的語氣疏忽低落下去。
楚留香還從未見過她這樣真情流露的模樣。
就算她所有的話都是瞎編的,但她這位朋友,一定真實存在!
“那麼,姑娘你是蜀中人士,卻去昆侖光明頂做了明教聖女,有一個重要的人,用的是外邦文字……”楚留香艱難地把她的經曆複述一遍,同時替她感到一言難儘。
你要不要自己聽聽你在說什麼?
盜帥表示很難評。
“沒錯,你有意見?”薑梨已經非常淡定,不會再為彆人的三言兩語而動搖了。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除非現在波斯明教就派人過來拆穿她的身份,否則誰敢斬釘截鐵說她是在詐騙?
“好吧。”楚留香苦笑道,“今後這就是你我二人之間的秘密了。”
你要問他信不信呢,他理智上是不信的,但情感上他信。
無論如何,她都願意花心思編造這樣的謊言了,他為何就不能輕信一次?
海上的生活是極其規律的,落日以前就吃完晚飯,黑暗降臨後就一夜安眠。
李紅袖會對著燈光讀幾頁書;蘇蓉蓉有時會做點刺繡;宋甜兒則偶然會寫下自己的飲食筆記。
最好的歲月就是她們這樣。
根本不用發愁工作。
隻要不工作,人的精神都會正常很多!
但她們的生活中,忽然多了一個薑梨。女孩子之間熟悉起來很快,所以今夜,所有人都在幫她開蚌殼。
和楚留香不同,三位少女並沒有多問一句,她一百多個蚌是怎麼背回來的。
假如她們問了,薑梨想過,她隻能讓她們去問楚留香。
一天之內,頻繁說謊,就算是她也會感到吃不消。
“唉,這一批珠子成色都不大好……”
“這個色澤太差、這個不夠圓,這些還沒米粒大呢!”
“還成,勉強有幾個能用。”
薑梨在一片愁雲中,展露出一絲微笑。
非酋的手氣固然令人傷心,身邊有歐皇更是令人破防。得知非的不是她一個人,她心裡就好受多了。
“哇,是黑珍珠!”她驚呼出聲。
這顆個頭也不大,目測約10mm,卻有著漂亮的彩虹色。
“不錯,材料夠了,改日找工匠加工成手串吧。”薑梨規劃到一半,又不好意思道,“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攢夠錢……”
網遊的精髓就在於,賺得多,花得也多。
永遠不會讓你財富自由,這樣你才能一直在遊戲裡玩下去。
現實裡就是月光的她,當然是不可能在遊戲裡改變消費習慣的。
什麼神級裝備,昂貴的時裝,拉風的坐騎,有錢她通通要買。
李紅袖露出了狡黠的笑:“你還去何處找工匠?在你眼前的,正是製首飾的大師。”
“啊!”薑梨的目光在她們身上掃過一圈,發出讚歎的聲音,“我突然有點羨慕楚留香了。”
這條船上,除了楚留香,個個是人才,說話又好聽,到了這裡就像回到家一樣,她超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