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1 / 2)

兩人都帶著手套,顧承安戴的是去年在百貨大樓買的黑色手套,大院子弟中的緊俏貨,黑色皮手套一上手,沒人不說帥。

蘇茵戴著錢靜芳在初冬時送她的紅色毛線手套,也暖融融的,百貨大樓的商品貴是貴,可針腳細密,竟也不透風。

餘光瞥到一旁的溜冰場教練正指導著一群小不點溜冰,不乏一些拉著手往前帶著溜冰的動作,她抿了抿唇,實在是抹不開麵兒混跡於小孩子中“丟人現眼”,乾脆伸出手,任由顧承安牽著自己去另一個角落練習。

隔著兩幅手套交握,蘇茵似乎仍然感覺到顧承安掌心的溫度,男人體熱,陽氣更盛,就連手掌也讓人覺得發燙,好在周圍的男女老少不少,無人在意這個小角落的動靜。

被顧承安牽引著到了地兒,蘇茵立馬掙紮開,雙手扶著欄杆,穩穩站定,不時用腳上的溜冰鞋輕輕在原地滑動,感受著那滑溜溜的滋味。

“來,我先教你基礎的,這溜冰其實也簡單得很。”顧承安兩條大長腿在冰麵肆意滑動,當真是如履平地,看得蘇茵更加期待,聽課時更是認認真真,漂亮的眼眸專注地盯著顧承安,唯恐漏掉任何一句話一個演示動作。

“等會兒,你彆這麼看著我。”顧承安滔滔不絕講了一通,突然收回手,轉換了話題。

蘇茵一愣,眨眨眼,眼裡都是清澈的無措,“怎麼了?”

她應該是個好學生的,認真聽課。

“你這麼看著我,我受不了,心跳得都快了。”顧承安滑動兩步,猛地出現在蘇茵麵前,抬手隔了些距離蓋在蘇茵眼前,擋住她的視線,低聲道,“你也不能用這個眼神看彆人。”

蘇茵騰地一下臉變得緋紅,紅暈爬上臉頰,羞得她眼裡都滲出怒氣,抬手揮開他的手掌,猛地推上顧承安的胸膛,“你瞎說什麼呢…啊…”

因著推人的動作,蘇茵用力往前,腳底的失控感襲來,整個人失去平衡,眼看著就要往前倒去,要是在平地,她自然能穩住身體,可這是在冰麵上,穿的還是溜冰鞋,她頭一次感覺到失控,以為自己要和冰麵來個親密接觸…

預想中的摔倒沒有發生,一隻結實有力的手緊緊扣在自己腰間,隔著厚厚的棉襖也能感覺到虯結的肌肉力量。

“嚇著沒有?”顧承安將她身體扶正,剛剛的動作迅速敏捷,“我不會讓你摔的,放心。”

因著顧城安快步上前扶自己的動作,兩人距離極近,蘇茵感覺到男人的話似是震在自己耳邊,耳尖有些酥麻,冬日的呼吸沉重,說話間都哈著白氣,蘇茵抬眸隻看到男人滾動的喉結,兩人的呼吸似乎都糾纏在一起,不知道為什麼,心跳得砰砰砰,像是要跳出嗓子眼。

“哎哎,乾嘛呢!”

突然的一聲嗬斥驚擾了溜冰場角落的一汪春水,剛剛還縈繞盤旋的曖昧氣息瞬間消散。蘇茵仿佛被這一嗓子喊回了魂,看著不遠處,兩個左肩佩戴著紅袖章,穿著綠色製服的同誌走近。

瞬間從顧承安

懷裡掙脫出來,蘇茵費力地退後兩步,又緊緊把著欄杆,與這人保持一兩米遠的距離。

“剛剛你們乾嘛呢?”紅袖章男同誌眼神如鷹隼,目光從顧承安臉上劃到蘇茵臉上,麵目嚴肅,“是不是耍流氓?這是公共場合,你們一男一女站那麼近乾嘛?”

紅袖章女同誌同樣板著臉,“要談戀愛結婚回家談去,在外頭有傷風化!”

蘇茵聽明白了,這是治安聯防隊的隊員,每天都在外頭執勤,專門逮距離過近,行為親密的男女,輕則批評教育,重則拉去□□。

她剛想解釋一句,卻見到顧承安衝自己使了個眼色,轉臉便嬉笑著開口。

“兩位同誌,我冤枉啊!我是溜冰場的教練,這是在幫助落後同誌學習溜冰。”

落後同誌蘇茵:“…”

“你?教練?”紅袖章男同誌半信半疑,“那兒不是有個教練嘛,其他人都在那邊學。”

“我今兒輪班,本來該休息的,這不過來玩會兒,看到這個女同誌什麼都不會,你看看,站都站不穩,差點摔倒了。一顆紅心閃閃的我謹記偉大領袖的指示,對待同誌要像春天般溫暖,所以我就伸出了幫助革命同誌的友誼之手。至於那邊練習的啊,您看看,這位女同誌是個大人了,哪能抹開麵兒去和一群奶娃學啊。”

紅袖章女同誌一聽,似乎是這個理,隻還有些疑惑,卻又見到這個能說會道的高大教練滑動幾下,瞬間到了另一邊,和溜冰場穿著統一工作服的教練勾肩搭背說著話,還指點了幾下那群不太會滑的小娃。

再回來時,顧承安眼含笑意,“同誌,我們就不耽誤您二位逮那些有傷風化的落後分子了啊,那些出來打情罵俏的男男女女確實讓人沒眼看!你們慢慢忙,我這還要教教這位女同誌溜冰。”

“行,去吧。”紅袖章臉色緩和不少,卻仍舊叮囑,“還是彆站太近啊,影響不好。”

“好嘞!”

待人走遠,顧承安回頭一看,蘇茵正看著自己,漂亮的小姑娘終究是沒憋住笑,眉眼彎成了月牙似的。

“還笑話我?我這是為了誰?”顧承安大喇喇站在冰麵,雙手環胸,控訴道,“小沒良心的。”

蘇茵再也憋不住笑,嘴角的弧度完全壓不下去,剛剛聽到顧承安胡謅一通已經是大為震驚,更彆提他還和那個真教練哥倆好似的說話,“你怎麼做到的?難不成你之前就認識他?”

“不認識。”顧承安來溜冰哪需要教練,“不過這有什麼,我過去就說我媳婦兒喜歡溜冰,問他怎麼教新手,再給人散根大前門,拍拍肩就齊活了。”

“你還真是能耐!”蘇茵從來沒見過這麼能胡謅的人,編起瞎話信手拈來,眼眸亮晶晶的,像是笑得采擷了天上的星星,閃爍著光芒,看得顧承安一愣,仿佛溜冰場再無旁人,天地間隻有眼前的姑娘。

片刻後,笑盈盈的蘇茵猛地反應過來,“你說誰是你媳婦兒呢?”

顧承安揚著唇角,歪著腦袋打趣她,“我又沒指名道姓誰是我媳

婦兒(),你怎麼對號入座了?

你?!蘇茵氣呼呼轉身?[((),試圖把著欄杆往另一邊去,“我不要你教了,我找那個教練教。”

這人太過分了,背過身的蘇茵小臉發燙,就出來半天的功夫,自己一顆心已經上上下下好多回,臉上的熱意就沒下去過。

顧承安,這人…真是,太壞了!

“我錯了,我錯了。”顧承安兩步斜滑到蘇茵麵前,攔住她的去路,微微彎下腰與她直視,雙眸溫柔似水,壓低聲音哄她,“都是我嘴賤,我認錯行不?”

蘇茵彆開臉,隻覺得臉越發燙了,受不了他這般認真的神色和小心翼翼的語氣,尤其是看到那雙漆黑的眸子裡隻有自己的身影,總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再給我一個機會唄,走,讓顧教練教你,肯定比那邊學得快。”

……

努力平複心情的蘇茵認真學習起來,她本就是個聰明人,學習什麼都快,兩個小時的學習下來,當真已經能滑動起來,隻是熟練度不夠。

顧承安在一旁看著,不住地誇她,“早知道你這麼厲害,今年街道的溜冰比賽就該派你去!都說婦女能頂半邊天,看來我們蘇茵同誌也能頂溜冰比賽的天!”

“你彆打趣我啦,我這才剛會一點兒。”蘇茵第一次體會到這種自由自在的感覺,腳下似乎能飛起來,整個人輕盈靈動,在冰麵肆意滑行。

興奮與激動都寫在臉上,滑動空隙側臉看向顧承安,“我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