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東北軍區家屬院在兩個月內陸續迎來了兩樁喜事。
兩個孩子相隔兩個月出生，恰巧兩家還是鄰居。
顧承安大姑的外孫出生時六斤三兩，大胖小子一個,因為出生在軍人家庭，取名洪言軍，小名軍軍。
就在軍軍出生兩個月後,隔壁鄰居何政委家也迎來了一個小嬰兒,可愛的小女孩，苗苗。
兩家人關係不錯，軍軍的姥爺姥姥和苗苗的爺爺是戰友，兩人的母親又因為生產接近，沒少交流懷孕生娃心得,等坐了月子出來,更是時不時一起看娃。
兩個奶呼呼的小嬰兒被包裹在柔軟的繈褓裡，多數時間都在呼呼大睡。
東北炕上暖和，兩個母親說著話,時不時掃一眼炕上的兩孩子，瞧著都是滿臉幸福。
等孩子再大一點,能爬能坐能站了,軍軍母親謝承英便愛讓兒子多動起來。
活潑好動的軍軍爬著趴到妹妹苗苗身上,被苗苗貼著臉吃了他一臉口水，一臉口水的小皮娃還挺樂嗬的。
白白嫩嫩的兩個小家夥從小熟悉，看著對方很是專注,最愛四仰八叉玩鬨在一起。
等一歲多時,謝承英教兒子叫媽，可軍軍這個皮小子隻知道傻樂，哄了半天都不知道叫媽。
“也不知道我們家軍軍啥時候能叫聲媽。”
苗苗母親安慰她：“興許過會兒就叫了,軍軍比苗苗大兩個月，他會了也教教我們苗苗。”
“軍軍，來，叫媽～”謝承英不願放棄，又湊近孩子們，哄著兒子開口。
她手裡拿著個撥浪鼓，搖晃著發出咚咚咚的響聲，兩個孩子都坐在炕上目不轉睛盯著她。
然而，軍軍沒有聽話地叫媽，反倒是一旁水嫩嫩的苗苗小丫頭用漂亮的大眼睛盯著她，叫了一聲：“ma！”
“哎喲，小心肝哎！”謝承英被鄰居閨女叫的心都化了，可是自己哪是她媽呀，“月琴，快來快來，你聽著沒有，苗苗會叫人了。”
“聽著了！”苗苗母親忙湊過來，心裡一陣歡喜，“我們還沒急著教呢，肯定是苗苗天天聽你教軍軍就學會了，再叫一聲哎，閨女，叫聲媽。”
苗苗母親逗著閨女再叫聲媽，不停發音教她，可閨女這回卻不張口了，肉嘟嘟的臉頰鼓著，像是煩了。
旁邊的軍軍瞧著苗苗和她媽媽，湊過去一句：“ma！”
謝承英：“…”
苗苗母親：“…”
這兩孩子是故意的嗎？
都是自己媽不叫，叫對方媽！
一歲多的軍軍和苗苗：“…我們什麼都不懂啦。”
軍軍和苗苗從出生起就經常睡在一個炕上，一塊兒學習爬，一塊兒學習走路，學習奔跑。
等到了四歲，家裡大人都有工作，兩人又一塊兒去了育苗班。
“苗苗，你拉著我的手，我帶你過去。”軍軍穿著姥爺舊軍裝改的小小軍裝，整個人精神又神氣。
小男娃往旁邊伸手，肉乎乎的小手上立馬搭上一隻白嫩嫩的小手。
“要去育苗班你害怕嗎？”苗苗是個漂亮的小姑娘，濃眉大眼，長得特彆水靈，又因為有些嬰兒肥，多了幾分嬌憨勁兒，說話時也奶聲奶氣的。
“不害怕！”軍軍謹記媽媽的話，要照顧苗苗，便緊緊握著她的小手，一塊兒去育苗班。
軍區育苗班裡有許多家裡人都在工作，無暇照顧他們的小孩兒，這裡的老師是軍區給隨軍家屬安排的工作崗位，三個老師看一個班，二十多個奶娃娃。
苗苗第一天來這裡，看著烏泱泱的小朋友們，還有些不適應。
尤其是看到從小一起長大的軍軍已經和旁邊的一群孩子打成一片，苗苗嘟了嘟嘴。
等回家路上，苗苗就不給軍軍牽手了。
“為什麼啊？”軍軍想拉苗苗的手，他得照顧她的。
“不要。”小丫頭悶悶不樂，噘嘴道，“你和其他小朋友好了，和他們玩得好開心，你和他們拉手去。”
軍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他立馬下了保證：“那我以後隻和你玩！”
“真的？”
“嗯！”
苗苗立馬陰轉晴，漂亮的小臉蛋上綻開燦爛笑容：“那好吧，拉手～”
說著話，就把自己的小手舉了起來，和軍軍手拉手回家去了。
軍軍雖然才四歲，可也是個信守承諾的小小男子漢，說隻和苗苗玩就隻和苗苗玩。
第二天，小朋友們來找他，他都說自己沒空。
苗苗開心了，和軍軍一塊兒玩彈珠，旁邊有幾個小女娃過來找她玩兒，讓她一起去女孩兒堆裡，苗苗可恥地有些心動。
可這時，軍軍一個眼神看過來：“那你也隻能和我玩兒。”
苗苗這個年紀還不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隻能婉拒了其他小女孩兒的邀請。
回家路上，兩個孩子都沒說話，手拉著手，各自沉默。
“我們還是和其他小朋友玩吧。”兩人異口同聲道。
聽到對方這麼說，雙雙點頭！
兩個孩子融入了育苗班，每天起床後就一塊兒去班裡，在那裡玩耍，吃午飯，再玩耍，到下午回家去，吃了晚飯再湊成堆。
一天那麼長時間，隻有夜裡睡覺的時候不在一塊兒。
班裡就有很皮的小男娃嘲笑軍軍：“軍軍，苗苗又不是你對象，你天天跟她玩什麼？”
軍軍虎著臉：“要你管！”
扭頭，在回家路上，他問苗苗：“什麼是對象？”
苗苗搖了搖頭：“不知道。”
兩個孩子回家吃了晚飯，問起媽媽什麼是對象。
謝承英笑話他們：“對象就是我跟你爸，苗苗媽跟苗苗爸這樣的，一起生活，吃喝拉撒睡都在一起。不過你們倆才幾歲啊就打聽這個了。你們還小！等你們長大了就有對象了。”
苗苗母親也覺得兩孩子有意思：“現在的娃就是懂
的多，都知道對象了。”
軍軍又問：“那不是對象就不能天天在一起嗎？”
謝承慧回他：“當然不能，都是跟自己的對象在一起，誰能天天跟彆人在一起啊。”
軍軍和苗苗聽明白了。
當晚，兩個小朋友坐在小板凳上，兩個小身子貼著，小腦袋挨著小腦袋，夕陽的餘暉灑下，照著苗苗可愛的臉蛋。
“那我們當對象吧！”苗苗奶聲奶氣道：“這樣我們就能天天在一起玩了。”
軍軍眼珠子一轉，是個好主意：“好！”
聽聞兩個孩子說要當對象，雙方家長沒有一點反應，畢竟，誰會把小孩兒玩家家酒當真。
軍軍和苗苗也不管那麼多，天天手拉手去班裡，又一起拉著手回家。
等軍軍要和媽媽去京市給姥爺賀壽時，兩個孩子還依依不舍。
“你放心，我去了我姥爺那邊，也不會拉其他小姑娘的手，我隻拉你的！”
苗苗這才開心了：“那你一定記得，還有要早點回來陪我玩。”
“好！”軍軍想，自己會早去早回的，遇到什麼好吃好玩的還要給苗苗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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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軍軍在京市見到了承安舅舅，還見到了承安舅舅的娃娃親對象蘇茵阿姨。
他覺得承安舅舅和蘇茵阿姨就像自己和苗苗一樣。
都是娃娃親呀！
可惜承安舅舅是個大傻瓜，居然還不知道好好表現，不像自己，什麼好吃的都給苗苗帶著。
等從京市離開回到東北，他將自己帶回來的糖果糕點都給了苗苗。
兩個小孩子坐在炕上，四條小細腿晃悠著：“苗苗，我承安舅舅也有對象哎。”
“是嗎？”苗苗斯文地小口吃著桃酥，一手拿著桃酥，一手放在嘴巴下接碎屑，“那他們天天在一起玩兒嗎？”
“沒有的。”軍軍有些遺憾，“我承安舅舅表現沒我好。”
苗苗點頭，晃著腿悠哉悠哉：“你表現好的。”
“軍軍，幸好你回來了。”苗苗母親給兩孩子拿了凍梨出來，“不然苗苗還得天天在咱們院門口望你，問軍軍怎麼還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