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二公子聞沉淵(2 / 2)

青澀尚存的少年一襲藍色華服,隨手拎著一隻白玉酒壺,眼尾微微上挑,勾勒出三月桃花的靡豔風雅,偏偏笑得無辜天真至極,滿是少年的意氣風發。

那雙深藏萬千星河的眼就那般笑意吟吟地凝視著她,笑著問:“你家住何處?我帶你回家呀。”

這一幕在若乾年後成了虞歸晏夢中的魔障,她終此一生也未曾走出。因為那個乾淨明朗、張揚溫暖的少年在那之後已經為了她、為了複仇而變成了一個步步為營、玩弄權術、被世人咒罵的奸佞,再也找不到一絲往日鮮衣怒馬的痕跡。

他的笑太溫暖太耀眼,是最純粹不過的關懷,她有片刻失神,無意識地喃喃重複了一遍:“家在何處?”

“是啊。”聞沉淵頷首,“長安雖然取締了宵禁,夜更也形同虛設了,但若是遇到了,總歸會被盤問一番,多有不便。”

白日裡那一麵,他對麵前這個青衫少年頗有好感,那與年紀不符的沉靜氣質讓他印象深刻,未曾想夜裡又遇見了。

有時候,情緒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可於自在慣了的聞沉淵來說,既然他對她有好感,便自然地想幫她一把。

虞歸晏被聞沉淵一提醒,倒是想起了長安雖然沒了宵禁,但到底設有夜巡的夜更,會對子時及之後還在街上走的人盤問一番,若是答得上夜更的問題倒是無礙,若是答不上來,麻煩就大了。

夜巡盤問對其他人倒是無甚可礙,可於她而言卻是一個□□煩。

聞沉淵這般提醒她,想必時辰已經不早了。她想了想自己來聞氏的目的,又見聞沉淵似乎確實完全不認得她,心間默然歎息,果然如此。

可到底都來了,她退了一步,站到了燭火與月光交織的光影下。半明亮的光,足以少年看清她的麵容,她試探性地開口:“我們似乎見過?”

她身上的玉佩貴重非常,必然不會是聞氏旁支能夠佩戴得起的。而如果原身是聞氏嫡係,那身為齊王嫡次子的聞沉淵不可能沒有見過她。白日裡他沒認出她,可能是逆光;但若現在還認不得,那唯一的解釋便是原身真的不是聞家人。

一半泛黃一半銀白的光交織纏繞成柔和的淺色光芒,星星點點地打在她的臉上,照亮她似搖曳香雪的眉眼,那雙與年紀不符的沉靜雙眸泛著層層疊疊的泠金雪海。

少年的聲音不覺放輕了一分:“我們的確見過,就在早些時辰我經過那酒肆時。”

聞沉淵的確不認識她,酒肆是他們第一次見麵。那看來原身的確不是聞氏人。談不上有多傷心,可到底是有些失望的。她敬重聞家清廉謙和的家風,所以喬氏和聞氏之間,她更喜歡聞氏。可若不是聞氏,她也不會如何,能撿回一條命,能重活一世已是上天對她的厚待,她又如何會奢求更多?

儘管心裡百轉千回,但虞歸晏麵上卻始終維持著笑意。她歉意地作揖道:“對不住,今日在酒肆看見兄台時隔得過遠,又是驟雨初歇後逆著光,在下未曾看清兄台模樣。”她微頓片刻,又道,“現下叨擾兄台飲酒是在下之過,不知兄台可知從此處應當如何去往喬尚書府邸?”

“喬尚書?”聞沉淵搖晃著酒壺,沉吟道,“可是刑部尚書喬遊?”

六部尚書中姓喬的尚書應該不會那麼巧地有幾個吧?虞歸晏暗忖。見聞沉淵還注視著她,她微頷首道:“是。”

應該沒那麼倒黴的有幾個喬尚書吧?聽少年的語氣也不像有幾個喬尚書的樣子。

聞沉淵執起玉白的酒壺飲下一口杏花釀,入喉的口感醇厚清香,他道:“喬尚書府邸位於承啟,從此處過去,恐怕得好些時辰。”他一個旋身懶散地倚靠在牆頭,姝麗的眉眼微彎,“我可以帶你過去,作為交換,你把你的姓名告訴我,我們當朋友,怎麼樣?”

少年的語氣帶著幾許恣意的張揚,因為喜歡,所以想要靠近,雖然是商量的語句,可言語間儼然是一場不容置疑的交換。那是世家公子獨有的驕傲霸道,卻沒有紈絝子弟的不可一世,叫人無法厭惡。

作者有話要說:  好像明天是中秋節。

提前祝寶寶們節日快樂。

本章留言,明晚給寶寶們發節日小紅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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