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離開(1 / 2)

因著今日之後便是賞春宴前的十日齋戒,虞歸晏與林氏母女三人都被喬老太君喚去了膳廳用午膳。

開席前,喬老太君間或囑咐幾句賞春宴事宜,開席後,秉承著食不言寢不語的禮俗,喬老太君不再開口,也不喜桌上眾人開口,桌上一時靜悄悄的。

虞歸晏安靜地用著飯,隻準備等飯後喬老太君囑咐完便離開,因為她實在對這一桌子的人喜歡不起來。

雖說喬遙積在被聞聽雪嚇唬之後安靜了不少,不會再像最開始那般動不動就開口嗆她,林氏與喬雲煙更是心裡有數,從未開口主動招惹她,但隻要她一想到林氏與原身母親的死脫不了乾係,她便意難平。

至於喬老太君,她雖未曾對她有什麼實質性的刁難,可喬老太君眼裡的不喜做不得假,去慈安院請安時她有意無意默許之下的為難她更是體會得深刻。

這一段飯不止虞歸晏吃的煎熬,林氏母女三人同樣煎熬。

林氏是因著自己女兒的遭遇而視虞歸晏為眼中釘肉中刺,可奈何虞歸晏現如今的身份不是她輕易能動的了的,更何況齊王世子還安排了一個會武功的丫鬟在虞歸晏身邊,更是讓她無計可施。

喬遙積則是對虞歸晏又恨又怕,但到底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喬雲煙的心思則相對簡單得多,她在為自己的婚事而憂心,若是賞春宴上她無法讓鎮南王對她另眼相看,隻怕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賞春宴三年一次,她等不起下一個賞春宴了。

桌上四人各懷心思,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臨到飯了,虞歸晏剛擱下木箸,便見管家匆匆跨過門檻而來。

管家向桌上五人請安後道明了來意:“老夫人,夫人,京兆府蘇大人來了。”

“京兆府?”喬老太君詫異,“他來做甚?”

京兆府尹蘇文敬與喬尚書因著政見不和,因此並不怎麼交好,但喬遊任職刑部,蘇文敬又是執掌京兆府的府尹,兩人政務上倒是偶有往來,不過此刻喬尚書尚在廨舍,若是政務來往,京兆尹也不該來喬府才是。

排除政務上的來往,沒人希望京兆府尹來自家府邸,喬老太君也不例外。

管家不著痕跡地掃向林氏:“蘇大人說,他們查到當年大夫人出事並非偶然,恐需要詢問夫人些當年之事。”

管家口中的大夫人是喬尚書的元配妻子華氏。林氏被扶正之後,為了區分華氏與林氏,下人們稱呼華氏通常都會帶一個“大”字,以彆尊卑。

好些年沒有人再敢在林氏麵前提起過“大夫人”三個字,如今驟然聽見,她握住木箸的手驀然一緊,見喬老太君驟然看過來,她穩了穩心緒,狀似驚詫地道:“姐姐出事並非偶然?”

林氏的反應毫無破綻,虞歸晏眼色一沉。

如此自然而然的反應,喬老太君也不知信了沒有,隻見她擱下了手中木箸,緩緩開口道:“二姐兒,三姐兒,四姐兒,你們先回房歇息罷。”

喬雲煙被管家的話驚到,聽他言下之意,京兆府尹竟是懷疑到了自己母親身上,又聞得祖母讓她們三人離開的話,她不由得轉頭去看自己母親。

林氏在短暫的驚慌之後已是冷靜了,不著痕跡地朝喬雲煙微頷首。

喬雲煙稍微放心了些許,拽起喬遙積向喬老太君與林氏行了個禮,又向虞歸晏微點頭致意之後便離開了。

喬遙積一直處於遊離狀態,連被喬雲煙拉著走出膳廳都是渾渾噩噩的,但好在沒出什麼亂子。

喬氏姐妹兩人走了,虞歸晏自然也沒辦法再留下,如同喬雲煙一般向高坐的兩人請安之後便離開了。待得出了膳廳,走至通往瑾瑜院的月門處,四下無人,她卻是止了步伐。

“聽雪。”

她如是低聲喚道。

幾乎在同一時間,一個身著黑衣的女子便出現在了虞歸晏麵前:“小姐。”

虞歸晏回望了膳廳方向一眼,沉聲吩咐道:“你去膳廳守著,聽聽她們都說了什麼,但千萬注意彆被人發現了。”

“是。”聞聽雪領命之後沒有片刻停留便消失在了虞歸晏麵前。

虞歸晏又在月門處站了一些時辰,若有所思地看著其實早已看不見的膳廳,原身的師父動手了?

知杏跟在虞歸晏身側,跟著虞歸晏站了許久,見她毫無離開之意,不由得開口問道:“小姐,我們站在這裡做甚?您不是想早些回院子歇息嗎?”

知杏的聲音不高,但卻足以虞歸晏清醒。她緩了神:“沒什麼,我們回去吧。”

聞聽雪守在膳廳,喬老太君與林氏說了些什麼,過些時辰便知道了。

如是一想,虞歸晏便毫不猶豫地轉身回了院子,幾乎在走進內間的那一刻,她便察覺到了不對勁,待得看見妝奩旁驀然多出來的一束月見草,心中的猜測更得到了肯定。

多個丫鬟就在她不遠處,因著她不喜有人隨意動她的物品,丫鬟們整理內間都必須是她在場,此刻除卻幾個負責灑掃的丫鬟外,知香與知杏也在,她不著痕跡地遮掩了身後的月見草:“你們不必收拾了,都先下去吧,我累了,想歇息些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