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齊王世子妃(1 / 2)

虞歸晏忽然被推開, 踉蹌了數步,手臂便忽然被人扶住了。

“小心。”熟悉的聲音在身側響起。

虞歸晏詫異地轉過頭, 聞祁不是已經離開了嗎?

賞春宴已結束, 藩王不可過久滯留京城。哪怕賞春宴後不久便是齊王世子婚儀, 但由於齊王府向來不拉幫結派, 除卻少量藩王留下等齊王世子大婚後再離開, 更多藩王已是在送了婚儀讚禮後陸續離京了, 臨安王本與齊王府沒甚交集, 但不知出於何等原因,本也是打算在齊王世子大婚後再離京,可昨日不知臨安傳來了什麼消息, 臨安王來不及等齊王世子婚儀, 匆匆便離了京。

聞祁本也是告訴她,今日他也許來不了。可現下他卻是突然出現了。

“你怎麼......”

虞歸晏話還沒問完,顧聞祁忽然道:“齊王世子不會有事,你不要憂心。”

他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她身上,她此刻著的是祭祀告天禮的玄色純衣纁袡禮服, 因著從始至終都被聞清瀟與聞沉淵護得很好, 哪怕聞氏宗祠內紛亂如斯,她身上也不見半分狼狽。

見此,他一直高懸的心終是稍稍放下了些。

他該相信聞清瀟能護她無虞的。

顧聞祁的話很突兀,可這話虞歸晏不是第一次聽,就在方才,聞沉淵也是對她這般說的。

一樣肯定的語氣。

她開口, 剛想問什麼,卻是忽然聽得顧聞祁略微提高了聲音:“聞二公子,小心左三步!”

虞歸晏轉頭看去,濃煙不知何時逐漸散了些,她隱約瞧得見遠處纏鬥著的聞沉淵與顧玄鏡了。

按理來說,以顧玄鏡的武功,聞沉淵根本攔不住顧玄鏡的,但現在竟是與顧玄鏡打了個平手,即便顧玄鏡隱隱占了上風,但到底是沒法近她的身。

電光火石之間,她忽然想起了什麼:“沉淵,鎮南王腹部有傷!”

紛亂嘈雜之中,顧聞祁和虞歸晏的聲音實在算不得高,可於武功高強之人來說,卻是足夠了。一直按兵不動、藏身濃煙中的風間琉栩動了。顧玄鏡也動了。

哪怕是隔著煙霧,虞歸晏卻感受到了顧玄鏡有如實質的目光。她忽地便側了眼,對上了他的目光。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深不可測,她的眼裡卻滿是憎恨與厭惡。

那是此前從未有過的怨毒,似乎恨不得他立刻死去。

哪怕是當年他要娶喬青瀾,她也不過是鬆開了他,從未有過這般的怨毒神色。

顧玄鏡忽覺心間一陣刺痛,細細密密的,不致命,卻教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一種她已經徹底離他而去的惶然無措感油然而生。

這種感覺使得他隻想極速掠過聞沉淵,帶走她,可濃煙卻是在同一時間漸漸散了。

顧玄鏡臉色一變,再顧不得與聞沉淵糾纏,冷凝的目光自遠處的惠信帝身上掃過,而後在虞歸晏身上深深定格了一霎那,旋即躲開聞沉淵的攻擊,幾個閃身便消失在了宗祠內。剛靠近的風間琉栩見得顧玄鏡已是離開,便不著痕跡地退了回去。

聞沉淵沒追,看著顧玄鏡消失的方向,提高聲音大喊:“來人!趕緊追刺客!身著白衣的刺客跑了!”

從外頭急匆匆跑進來的拱禦衛聽得聞沉淵的話愣了愣。

聞沉淵卻似乎焦急著,沒注意到進來的是何人,繼續高喊道:“還愣著做甚!還不趕緊去追!追不到就搜!刺客就穿著白衣!”

聞沉淵的聲音很高,祠堂內的惠信帝也聽見了,他忽地厲了神色,往聞沉淵方向看去,刺客著白衣......

儘管齊王二公子嚴令拱禦衛去追刺客,但拱禦衛是帝王親衛,直接聽命於帝王,又怎會因著齊王二公子一句話而去追勞什子刺客。此時,煙霧已經徹底散去,拱禦衛統領不著痕跡地朝惠信帝看去,直到得到惠信帝的默許,他立刻拱手抱拳:“屬下領命。”

方才被拖住的一群拱禦衛,有一半往外而去,有一半留下了。

也是在煙霧散儘的同時,太子夫婦與賢王夫婦似乎才找著方向,趕緊走過去對惠信帝噓寒問暖。

太子倒也不嫌丟人,當著一眾朝臣、女眷的麵,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查探著惠信帝的龍體是否有損,情真意切地道:“父皇無事就好,無事就好!兒臣方才想過來保護父皇,可刺客實在太多了,兒臣根本寸步難行。”

賢王低垂的眼簾裡閃過一抹譏諷,隻怕是膽小得貪生怕死吧?

因著是齊王世子婚儀的宗祠祭祀告天禮,離惠信帝最近的不是太子與賢王,而是齊王世子與齊王世子妃。刺客闖入宗祠後,的確煙霧很大,旁人看不見太子的動作,也許還真以為太子沒上前護駕是因為刺客讓他走不開。可賢王就在太子身旁,怎會沒看見太子其實隻是在顧著自己往安全的地方閃躲,根本連去護駕的念頭都沒起過。

至於賢王,他不上前護駕的原因,那就更明顯了。他巴不得惠信帝現在就死。他很清楚,惠信帝心裡屬意的是太子,隻是迫於自己母妃與萬氏一族的勢力,不得不維持表麵微妙的平衡。如果惠信帝此刻死,於他來說,利大於弊,因為沒有惠信帝的鋪路,太子必定坐不穩皇位。

不過賢王比太子聰明,這些念頭從不會表露出來,見著惠信帝無恙,他甚至故意趁著還未散儘的煙霧,狠心在自己身上劃了好幾道口子。

此刻他跪在惠信帝麵前:“兒臣該死,護駕來遲。”

比起表麵情真意切,實則毫發無傷的太子,賢王這副妝容,委實真實太多。

臨近死亡的危機已經解除,惠信帝恢複了往昔威儀。聞得兩個兒子的話,他的目光在太子和賢王身上一掃而過,眼中是帝王的深不可測,半晌,隻淡淡道了一句:“起來吧。”

他正想再說什麼,忽然見得齊王跪在了他麵前。

齊王眼角餘光裡注意著自己長子的狀況,可到底帝王在前,他不敢不開口就立刻帶長子離開:“老臣該死,請陛下降罪!陛下駕臨寒舍親自主持長子婚儀,可老臣不察,竟是讓刺客混了進來,險些傷了陛下龍體。”

惠信帝趕緊扶了齊王起身:“齊王世子護駕有功,朕豈會怪罪?”他的目光自早已昏迷了的齊王世子與跌坐在齊王世子身側、黛眉緊鎖、眼含急切的齊王世子妃身上掃過,眼中冷意稍有緩和,吩咐曹文道,“趕緊宣陳執來為齊王世子看傷!”

“都愣著做甚!還不趕緊扶齊王世子和世子妃回房!”

禦醫陳執!

陳執是專為惠信帝診脈的禦醫,從未給旁人問診過。

朝臣莫不是暗暗交換了個眼神,朝中的風怕是又要變了。賢王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從齊王世子與齊王世子妃身上掃過,眼中略有深意,連一向愚笨的太子也不由得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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