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1 / 2)

和死對頭靈修後 池翎 9306 字 3個月前

季朝雲就這麼在文曲峰住下。

有了那日鳳祁的威懾後,書院內針對季朝雲的人倒是少了許多,後者總算過了幾天安生日子。隨著季考漸漸接近,季朝雲修行越發刻苦,每每要鳳祁晚上親自去課舍抓人,才肯好生回文曲峰休息。

倒不是他小題大做,隻是這段時日季朝雲身體不知出了什麼毛病,時常疲憊嗜睡,問過醫仙後又查不出問題,隻說或許是修行太累,讓他好好休息。

這日清晨,季朝雲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緩慢踏入課舍。自從開始嗜睡以來,他早晨起床越來越困難,從最早到課舍的弟子一落成為要卡著第一道鐘聲才能進門。

不過他剛走進課舍,卻察覺到與往日不同尋常的氣氛。

此時天色剛蒙蒙亮起,晨讀的鐘聲響過了第一道,弟子們本該各自歸位準備晨讀。可現在,眾人在課舍圍成一圈,熱熱鬨鬨不知正在議論著什麼,渾然沒把那鐘聲放在心上。

好死不死,正好占了季朝雲的座位。

“發生什麼事了?”季朝雲問。

眾人先是被這聲音嚇了一跳,見是季朝雲來,才又放鬆下來。

“你還不知道?書院來了位新人,大夥方才正在說這事。”人群中,有人為他解釋道。

“你們到底有沒有人看清那人長什麼樣,聽說是個絕頂好看的小公子。”

“再好看能有我們朝雲好看?”

“就是,有朝雲在,今年年末的書院弟子品貌排行榜,榜首絕對是我們黃字級所有。”

“有點出息,前三肯定都是我們!”

“怎麼,是不是還要加上一個你呀?”

被說這話的是個小胖子,羞得臉色通紅,追起說話那人就揍。眾人轟然大笑,氣氛一時熱烈。

“……”季朝雲歎了口氣,無可奈何道,“我是想提醒你們,晨讀的第一道鐘聲已經響過了。今日先生要抽考昨天講解的兩儀篇第三卷,你們都背好了嗎?”

他此言一出,眾人一片怨聲載道,頓時作鳥獸散。

季朝雲回到桌案邊,將晨讀需要用的書卷紙筆取出來,葉沉星在身後戳他:“朝雲,你對那新人就不好奇?”

“書院時不時會來新人,有什麼可好奇的?”

仙家子弟進入書院無需等待統一考核,隻需要書院內幾位仙尊簡單試煉即可。因而一年四季,隨時可能有新人入學,這並不算一件稀罕事。

“可那人不同。”葉沉星身體前傾,煞有其事地壓低聲音,“聽說他來自靈淵海。”

季朝雲手一顫,毛筆末端在宣紙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跡。

葉沉星注意到他的異樣,繼續道:“靈淵海素來不屑於其他仙家為伍,更是幾百年不曾送人來鴻蒙書院。不過這些年倒是有傳聞,說靈淵海經幾番內鬥,勢力大不如從前,恐後繼無人呢。”

北染也道:“聽聞靈淵海曾與鳳鳴穀齊名,是傳說中仙域龍族的聚居之地,若真落到如此下場,倒是令人惋惜。”

季朝雲垂下眼,執筆的手用力握緊,甚至有幾分微不可察地顫抖。

“……說到龍族,季大哥也是龍,你去過靈淵海麼?”北染在他身後問。

季朝雲沒有回答,葉沉星道:“你這話問的。朝雲與我們一樣從凡間而來,怎麼會去過那地方?我聽說,那裡的龍都是血統高貴的神祇後代,統領整片海域,享凡人四方朝奉。若真能去長長見識也不錯。”

季朝雲忽然問:“靈淵海派來的是什麼人?”

“這就不清楚了,不過聽說……”

葉沉星話還沒說完,課舍外忽然傳來了腳步聲。他蹭地坐回原位,裝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

一名少年跟在天權仙君身後,徐徐步入課舍。

少年眉目俊秀,長發束冠,許是剛入學還來不及換弟子服,身穿一襲織錦白袍,錦衣環佩,衣上繪製銀白龍紋,裡裡外外透著貴氣。

天權道:“這位是今日新入學書院的弟子,搖光君近日有事外出,無法進行根骨測驗,便讓他暫時留在黃字級熟悉課業。日後都是同窗,你們要互相關照。如琢,介紹一下自己吧。”

少年朝天權躬身行禮,有禮有節道:“是,仙尊。”

他回身麵對課舍數十名弟子,神態沒有絲毫緊張,舉手投足優雅自持:“在下名為君如琢,乃靈淵海龍族,靈淵海龍王之侄。有幸與諸位成為同門,乃在下之幸,萬望日後——”

他目光觸及堂下端坐的季朝雲,聲音簇然一頓。

那瞬息間,他臉上血色儘褪,眼中滿是驚愕之色。不過所有異樣都隻在片刻,君如琢閉了閉眼,借由這個動作隱藏下真實的情緒,可聲音卻明顯有些輕微的發抖:“萬望日後能與諸位相處和睦,同舟共濟。”

天權又簡單交代了幾句,君如琢在課舍內落了座。他的位置恰好在季朝雲斜前方,從季朝雲的角度,恰好看見少年消瘦清晰的側臉輪廓。季朝雲怔怔看著他的側影,就連晨讀開始都不曾察覺。

晨讀加早課,整整三個時辰,季朝雲一個字也沒聽進去、看進去。

捱到放課,他慢吞吞收拾經卷紙筆,而君如琢卻在弟子們的簇擁下率先出了課舍。從始至終,他沒有再多看季朝雲一眼。

君如琢出身優越,待人彬彬有禮,品貌端正,最是討人喜歡。加之靈淵海龍族向來神秘,就連葉沉星與北染都想去與他說上幾句話。

季朝雲跟隨兩人走在課舍外的鬆林間,看出這兩人心不在焉,遂道:“我想起來有本書落在了課舍,你們先去演劍坪吧。”

“那好,你早些過來。”

二人沒有多想,快步朝演劍坪的方向走去。

直到那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鬆林小徑中,季朝雲才輕輕歎了口氣,轉身朝課舍的方向走去。

午課馬上就要開始,課舍內應當已經空無一人,可當季朝雲走到課舍外時,卻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季朝雲腳步一頓,抬眼便看見了坐在他座位上的那名少年。

君如琢懶洋洋地斜倚在桌案邊,支著下巴,在外人麵前那些君子端方的姿態氣度消失無餘。

他偏頭看向季朝雲,嘴邊勾起一個玩味的弧度:“這鴻蒙書院的弟子也不過如此嘛,就連我這麼簡單的替身術也看不出。”

季朝雲藏在袖中的手緩慢握緊,臉頰白得透不出絲毫血色:“你在這裡做什麼?”

“這話不該我問你?”君如琢隨手拿起他桌案上的書本翻了幾頁,悠悠問,“你又在這裡做什麼?”

季朝雲:“修行。”

“修行?”君如琢仿佛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他笑得幾乎直不起腰,好一會兒才止住了笑,“原來你還需要修行啊?學什麼?怎麼當一隻妖怪?”

“……”季朝雲閉了閉眼,輕聲道,“我一介妖族出身,君公子何必為難於我。”

君如琢豁然起身,快步走到季朝雲身前,一把擒住他的衣襟,狠狠道:“少給自己臉上貼金,本少爺貴為靈淵海龍族,我為何要為難於你?”

“如琢……”

“你閉嘴!”君如琢冷冷打斷,“你是不是以為在鴻蒙書院我就不敢對你動手,彆忘了,靈淵海龍族從來就不——”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一道金光忽從課舍外斜飛而來,不偏不倚直朝君如琢麵門擊去。君如琢將季朝雲猛地推開,急速後退中擊出一掌,隻一擊便將那道金光擊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