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島遊環視了一圈周圍, 總有種自己此時正站在舞台上的錯覺。
看看她身邊都是些什麼人吧:降穀零,諸伏景光,赤井秀一, 還有宮野明美。
一眼望過去全是黑衣組織的人,不是正在做臥底的,就是未來想叛逃的, 還人均都有一副擅長偽裝的假麵,每一個被琴酒發現了都得拉出去槍斃十分鐘。
三位臥底威士忌暫且不說, 演技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基礎中的基礎。而哪怕是作為組織邊緣人物的宮野明美, 看起來雖然是溫柔單純的性格, 都能成功瞞住自己的FBI男友——哦, 嚴謹點,現在是前男友了。
四舍五入就是全員演技帝, 心眼還一個比一個多。
在這看似無事發生的幾秒中內, 所有人腦海中的念頭都不知道轉了多少個了,各自的小動作也有不少。
鹿島遊忍不住在心底感慨:這把真的是高端局。
單就她自己能推測出來的,她的兩位臥底同學肯定不希望赤井秀一發現他們的身份,也不希望他發現她和他們的關係。而比起諸伏景光, 降穀零還要再多擔心一個宮野明美。
她就瞧見他恍若不經意般抬起手,向下壓低了一些帽簷, 幾乎將整個上半張臉都埋在了陰影裡,還借助諸伏景光的遮擋, 有意無意站在了宮野明美視野範圍內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而赤井秀一和宮野明美不知道降穀零和諸伏景光也是臥底,把他們當成純粹危險的組織成員, 出於保護的心態,應該是不希望她被他們注意到的。
而哪怕撇開各自的心思不談,裡麵的人物關係也足夠錯綜複雜了, 還各有各的隱瞞。
宮野明美和赤井秀一剛剛分手,他倆中間還有層才被她不小心劇透了的表親關係在,明美小時候還跟降穀零接觸過——赤井秀一對此一無所知。
降穀零和諸伏景光是幼馴染,也是分彆來自警察廳和警視廳的公安警察,降穀零還特彆敵視作為FBI的萊伊——赤井秀一對此也一無所知。
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也有一層天台的因緣在,畢竟按照這個世界原本的發展軌跡,他應該會死在他的麵前——赤井秀一對此更是一無所知。
鹿島遊越琢磨感覺越怪:“……?”
等等,這麼一想,赤井秀一豈不是很倒黴嗎?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哎!好慘!!
她同情了一秒仿佛與所有人都格格不入的可憐的FBI,下一秒就繼續為眼前的現狀偷偷激動了起來——好複雜,好精彩,好想搬上舞台!
短暫的安靜過後,宮野明美率先有了動作。
她不動聲色地緊了緊抱著鹿島遊的手臂的雙手,又仿佛不經意般往她前麵邁了小半步,將人往後擋了擋。隨後,那張柔軟溫柔的臉上露出了恰到好處的困惑,微抬起臉問她麵前的萊伊:“他們是來找你的嗎,諸星大?”
說著,視線還在兩個青年身上轉了轉。
背著樂器包的應該也是一個狙擊手,至於後來那個戴著棒球帽的,怎麼說呢,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算了這不重要,現在不是想這種事情的時候——重要的是,她得先把小遊的存在從這裡麵摘乾淨。
心裡這般想著,宮野明美衝著萊伊微微一笑,主動道:“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我們已經分手了,不需要你再這麼關心我的。”
三言兩語間就把萊伊在此停留的原因全部攬到了自己身上,將鹿島遊往無辜路人的方向上推了又推。
宮野明美心想,反正她就是組織的人,和萊伊的關係也未曾隱瞞過,此時站出來吸引注意也正適合。
但她心裡還是有點緊張,便拿餘光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那兩個組織成員。
……很好,一個戴著衛衣連帽,一個戴著棒球帽,壓得一個比一個嚴實,完全看不出來什麼。
戴著棒球帽的金發青年在聽完她說的話後,若有似無地笑了聲,微低的嗓音語氣玩味:“哦?原來是遇到前女友了啊……諸星大。”
波本雖然在用他在組織裡慣用的狀態不緊不慢地陰陽怪氣著,聽著也有點輕佻和危險的感覺。
但他的內心卻完全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從容不迫——好吧雖然在聽見萊伊和明美分手的那一刻他還是非常高興的——但這份高興很快就被其他擔憂的情緒掩蓋了。
波本的內心焦急得很,他同樣也是恨不得立刻就能離開這裡的人。
不管自己有何種偏見,萊伊本質上都不愧為FBI的王牌探員,波本不會小覷他的實力與敏銳度,也不希望他和鹿島遊有過多的接觸。
畢竟鹿島遊除了演技好點,完全就是個缺心眼的家夥,沒接觸也就算了,還能靠她的外表多賺點濾鏡。可若是相處久了,她笨蛋的本質定然就暴露無遺了。
而她根本不可能瞞得住萊伊什麼,怕是連老底都會被可惡的FBI翻出來。
但波本不能表現得如此明顯,直接說“嗯好的那我們趕緊走吧”——因為這真的很不波本。
尤其是對方不久前還就著他調查了宮野明美的事情,狠狠威脅了一番他——他被萊伊用槍挑釁,還被他手機拉黑這件事也還沒翻篇呢。
他們兩的這個梁子算是結下了,黑衣組織的波本絕無可能在這時候放棄嘲諷萊伊的機會,他隻會變本加厲地湊這個熱鬨。
所以儘管萊伊肯定也不願意在這裡久留,但這時候若順著他的心思提出早點走,反倒會讓他起疑,這就得不償失了。
隻能說,宮野明美一句話成功把他也架住了。
不過波本也看得出來,她隻是想在組織成員麵前儘可能去保護鹿島遊,所以這事也不能怪她——總之還是先把鍋扣到萊伊的頭上吧。
“怎麼幾天沒見,你連女朋友都沒有了?”
為了維持自己的人設不讓萊伊起疑,波本不得不捏著鼻子在這裡看起來特彆閒的冷嘲熱諷。
但他的內心是充滿拒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