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玖茴一腳踹到祉猷身後的邏訶連忙把自己縮成一團, 躲在祉猷身後不動了。
他的那幾個狗腿見狀,也悶不吭聲磨蹭到邏訶身後,假裝自己不存在。
劍鋒凜冽, 如寒如冰,隱藏在暗處的魔族公主侍衛傾瀉而出, 攔在銀籍與沙欏葭麵前。
步庭一劍蕩平攔在他麵前的魔族護衛,麵無表情地看著銀籍:“我早就下令, 九天宗的叛徒殺無赦。”
話音落, 兩人飛上天空, 打得風雲變色, 劍氣陣陣。
玖茴扒拉了一下被劍氣吹起來的披帛,把目光投向站在角落的沙欏葭。這位魔族公主長得很漂亮, 尤其是那雙動人的大眼睛,連她都忍不住要多看幾眼。
沙欏葭神情緊張地望著天空, 仿佛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銀籍身上, 滿心滿眼都是他。
玖茴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突然輕笑了一聲, 用傳音術對祉猷道:“沒想到這位公主, 是真的不在乎銀籍。”
祉猷詫異地看向玖茴。
“她不僅不在乎銀籍, 說不定今晚還是她把銀籍引來了這裡。”玖茴繼續用傳音術道:“步庭身受重傷來小城不到一日,魔族公主就把銀籍帶來了這裡,不知她是想試探銀籍,還是想利用銀籍殺了步庭?”
隻要她帶著情郎殺了魔族最大的敵人步庭, 她就會成為魔族最有聲望的公主。
天下皆知九天宗對銀籍下了誅殺令,這種時候魔族公主不幫著銀籍一起對抗步庭,而是躲在角落滿臉擔心,就很意思了。
她看到孔雀欺負食鐵獸崽崽, 都知道要站出去幫忙,難道沙欏葭不知道銀籍打不過步庭?
“唉。”玖茴瞥了眼祉猷腳邊的魔族三皇子邏訶:“彆讓他死了。”
魔後的親生崽兒,值不少錢呢!
眼見銀籍有所不敵,沙欏葭麵上的憂色更重,她高聲道:“銀籍,你要小心!”
“不行,我一定要救你。”她慌亂地從袖子裡掏出一塊令牌,邊擦眼淚邊打算用令牌召集魔族勇士。
“公主,你冒然插手銀籍的事,就不怕他恨你?”一隻手突然伸過來搶走了魔族令牌。
沙欏葭心中大懼,往後連退了幾步,警惕地看著玖茴。
這個女修究竟是什麼人,為何能無聲無息靠近她,她察覺不到半點她的氣息。
“銀籍雖然為了你被逐出師門,但他從小在九天宗長大,對九天宗感情深厚。”玖茴把玩著魔族的令牌,似笑非笑道:“你若是真愛他,就不該擅自替他做決定。”
“就算他恨我也沒關係,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沙欏葭咬了咬牙,祭出自己的魔器,就來奪玖茴手中的令牌。
“難道公主沒有聽過,愛他就要尊重他?”玖茴閃身躲過,她搖著令牌:“原來魔族皇族令牌長這個樣子,不如公主你大方點,借我把玩幾日?”
沙欏葭麵色越來越難看,眼中閃過陰狠之色:“把令牌還給我!”
“咱們做女人的,不能像老男人那般小氣。”玖茴把令牌揣進袖子:“借我把玩幾日又怎麼了?”
見玖茴把令牌收了起來,沙欏葭取下腰間的一枚銅鏡,朝玖茴頭上一擲。
“小心,那是我父王的錮靈鏡!”縮在祉猷腳邊裝死的邏訶見到這麵鏡子,嚇得臉都白了:“被它照住的人,會在三息內使不出靈力!”
三息雖然短,但是足夠沙欏葭取玖茴的性命。
“叮!”
淩空飛來兩把劍,把錮靈鏡撞到一邊。
乾坤劍在空中打了一個圈,回到了步庭手裡。另一把劍變回樹葉,打著旋落在了地上。
玖茴扭頭看向出手的祉猷,對他笑了笑。
“好鏡子。”玖茴招手讓錮靈鏡到了自己手裡:“公主真大方,不僅把魔族令牌給了我,還把錮靈鏡送給了我,感謝公主的饋贈。”
沙欏葭見玖茴拿走了鏡子,心疼不已,咬牙舉著魔劍刺了過去。可是每一招每一式都被玖茴避了過去,對方仿佛看透了她所有的招式,把她逗著戲耍。
她不再保留魔力,與玖茴激戰在了一起。
玖茴掏出來一把柳葉刀,擋住了沙欏葭的全力一擊。與女孩子打架,當然不能用殺豬刀,那就太不禮貌了。
南碸帶著師弟們追過來時,就看到在空中與師父戰在一起的銀籍,還有被玖茴逗得麵色鐵青的魔族公主,最後他的目光落到縮成一團的三皇子等人身上:“祉猷,這是?”
祉猷瞥了眼邏訶:“玖茴的俘虜。”
南碸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祉猷又補了一句:“誰也不能動。”
南碸與九天宗弟子們聽到這話,心情挺複雜,他們動這幾個魔族臭男人作甚?
半空中,步庭一劍劈開銀籍,擦去嘴角的血:“銀籍,你今日為何會來此處?”
銀籍見步庭突然吐血,眼神微動,他看了眼下方被玖茴劈了一掌的沙欏葭,連忙飛身而下,接住被玖茴打飛的沙欏葭。
“公主!”銀籍滿臉都是悔意:“我今夜不該答應陪你出來的,是誰跟你說,此處沒有宗門庇護,他想害你!”
他單手摟著魔族公主的腰,另一隻手持劍,警惕地看著眾人:“你們買通魔族屬下,就為了誘我們來此處?”
沙欏葭低著頭,靠在銀籍肩頭,無人看得清她的表情。
“叛徒銀籍!”九天宗弟子斥責道:“你為了這個魔女,要與整個修真界為敵?!”
“難道不是你們誘我們來的此地?”銀籍一劍逼退這幾個九天宗弟子,他冷笑道:“你們有些劍法還是我教的,就這點本事也想傷我?”
玖茴挑了挑眉,銀籍看似什麼沒說,其實什麼都說了。
他是聽了沙欏葭的話,才來的這座城。
他不知道步庭受傷,也不知道步庭在這裡,所以才故意用了“誘”這個字。
以步庭的修為,如果想要殺銀籍,銀籍不可能還完整站在這裡。
玖茴看了眼浮在半空中沒有下來的步庭,退到祉猷身邊。
“玖茴小友,接下來的事,由我們九天宗自己解決。”南碸方才突然僵硬了片刻,應該是接到了步庭的傳音。
“嗯嗯嗯,你們自己解決,我們在旁邊看著就行。”玖茴點頭,從納戒裡取出兩顆果子,分給祉猷一顆:“你去解決,不用管我們。”
南碸一言難儘地看著她,聰明人這會兒應該識趣地找個借口離開。
玖茴啃了一口果子:“你站我跟前乾什麼,快去解決你們的事呀。”
南碸忍無可忍:“你跟祉猷能不能走遠一點?”
“不能。”玖茴搖頭。
“為什麼?”
“銀籍背叛宗門是你們宗門私事,可他與魔族公主勾結,還意圖進入小城,就不僅是你們九天宗的事了。”玖茴指著遠處的城池:“這可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
銀籍與沙欏葭若是傷到了城中的百姓,她就不會管這兩人有什麼謀劃了。
南碸愣了愣,抬頭看了眼半空中的師尊,沉默地轉身走向銀籍,不再與玖茴說話。
果然等南碸過去以後,兩邊沒說上兩句話,就打了起來。
雖然南碸在玖茴麵前丟過好幾次人,但他身為九天宗掌派大師兄,天資確實十分出眾。雖修為比不上銀籍,但憑借精湛的劍術,把護著魔族公主的銀籍逼得連連後退。
眼看銀籍漏了一個破綻,南碸正準備乘勝追擊時,腦海中突然響起師父的傳音術。
【南碸,不可傷他。】
南碸微微愣神,趴在銀籍懷中的沙欏葭抬起頭,趁著這個機會舉劍向南碸紮了一劍。
“大師兄!”九天宗弟子變了臉色。
“我們走!”沙欏葭拚儘魔力,打開了通往魔族的一絲縫隙。
一道靈箭劃破夜空,再次穿透銀籍與沙欏葭兩人。
射箭的人是玖茴。
“傷了我的朋友,還想輕輕鬆鬆走?”把兩人射成一串,玖茴給三皇子一個眼神,給他傳音道:“這會兒不滾,是想等九天宗把你們帶走?”
她隨即閃身來到南碸背後,扶住站立不穩的他:“看清沒有,這就是我說過的鴛鴦合意箭,跟他們是不是很配?”
南碸沉默不言。
玖茴塞了兩粒丹藥到他嘴裡:“放心吧,這魔族公主跟我打鬥時費了大半魔力,她這一劍紮不死你。”
說話間,三皇子帶著手下在祉猷身後,偷偷摸摸打開一道魔族縫隙,爬進縫隙逃走。
站在幾人麵前的祉猷一次都沒回過頭,仿佛他真的不知道他們偷偷逃走一般。
步庭從空中徐徐而落,他側首看了眼祉猷,轉身走到南碸身邊:“南碸,傷勢可有礙?”
南碸沉默搖頭。
“既然仙尊與南碸都無大礙,那我就告辭。”玖茴鬆開南碸,轉身就準備離開。
“玖茴小友。”步庭叫住玖茴:“不知小友把玩過魔族令以後,可否借我把玩幾日。”
玖茴笑眯眯地轉頭,不言不語地看他。
“小友從魔族手中奪得令牌不易,這是兩百萬靈石。”步庭把裝著靈石的錦囊遞到玖茴麵前:“請小友笑納。”
“仙尊您真是太客氣了,除魔衛道是我輩之責任。”玖茴接過靈石揣進自己袖子:“晚輩告辭。”
見她沒有提令牌的事,一位九天宗弟子忍不住:“你……”
“小友慢走。”步庭把手背在身後:“這幾日我與南碸會宿在城中,靜待小友佳音。”
玖茴挑眉。
這話的意思是,她不把令牌拿出來,他就不走了?
輕笑一聲,玖茴拱了拱手,拉著祉猷就走。
“宗主仙尊,就這麼讓她拿著魔族令牌走了?”弟子看著玖茴的背影,有些著急:“要不弟子把令牌搶回來?”
“劍修最忌心浮氣躁。”步庭麵色疏淡:“回去以後,好好修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