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不可擅離神殿。”
在一聲聲毫無生機的麻木聲音中,扶光無視這些圍在身邊的傀儡,徑直走到九天宗眾人麵前。
他身著白色仙袍,行走間仿佛與風雪融為了一體。
步庭抬起頭,與扶光麵具下的雙眼對視,隨後目光下移,看向扶光的手腕。
寬大的袖袍,遮住了扶光的手,他看不真切對方的手腕上,究竟還有沒有那條手串。
“我原以為,讓步宗主受過一次教訓,你便知道什麼是尊重。不曾想執掌整個宗門的你,卻仍舊想不明白。”扶光伸出右手,露出光潔的手腕,他的掌心多了一塊吸魂石。
“不知這塊吸魂石,步宗主可熟悉?”扶光把石頭遞到步庭麵前。
玖茴眼中閃過一絲擔憂,見扶光不受吸魂石影響,才放下心來。
看到這塊吸魂石,步庭麵色微變。
其他人也都注意到步庭的不對勁,他們看著仙君掌心的石頭,不明白扶光山上怎麼會有這種邪門的東西。
“這塊石頭,由一位修士傳入扶光山,這位修士還告訴我,步宗主十幾年前,曾用此石啟動了禁術。”扶光把石頭放到步庭麵前,即使提起這種驚世駭俗的事,他的情緒仍舊平靜得可怕:“步宗主可有什麼需要解釋?”
“仙君,這種邪門的東西,步庭又怎會……”
“在下確實在十九年前,用吸魂石啟動了一個禁術。”步庭的話,讓幫著他辯解的四長老,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從小善良正直,寧可摔得頭破血流也要救下一隻仙鶴步庭,怎麼會做下這種事?
步庭卻不管四長老怎麼想,他從地上站起身:“因為十大仙鼎撐不了下一個五百年。”
在場眾人皺起眉頭,步仙尊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們需要尋找新一代的不死樹。”
“嘶。”垣渦倒吸一口涼氣,小聲嘀咕:“不死樹又不是韭菜,割了一茬又長出新的一茬。”
玖茴扭頭瞥他兩眼,沒事提什麼韭菜,真是沒見識。不能成精的韭菜才會讓彆人割,成了精的韭菜隻會割彆人。
“不死樹當然不是韭菜。”步庭聽到了垣渦說的話,順著他的話頭說了下去:“舊木死,則新木生。可無論是鎮星樓還是問星門,都無法算出新一代不死木的蹤跡,所以我隻能用這個辦法。”
“那你找到了嗎?”問星門門主問,他語氣不太好,似乎並不太相信步庭的說法。
“沒有。”步庭仰頭看了眼天:“有天機掩蓋,吸魂鎮招不出新一代不死樹的魂,也感知不到它的蹤跡。”
“可是外麵的話本都說,仙尊在沐岐死後十分後悔難過。你設這個吸魂陣,沒準不是想找新一代不死樹,是想為上一代不死樹招魂呢。”
眾人默默看向說話的玖茴。
還是年輕人膽子大,豁得開,把他們心裡想問的話,都問了出來。
他們身為長輩,就算心裡有疑慮,也不好拿話本上的內容問話,顯得不夠他們正經。
“木棲已死,吸魂石又如何招得她的魂?”步庭麵無表情:“請玖茴姑娘莫要拿話本當真。”
“哦,原來仙尊也看過話本啊。”玖茴陰陽怪氣道:“我還以為仙尊什麼都不知道呢。”
眾人:“……”
有扶光仙君在,步庭就算再生氣,應該也不會跟小輩動手吧?
“事情是步仙尊你做的,反正除了你自己,誰也不知道你用禁術的真正用意。”玖茴小聲嘀咕:“你說是為了找到新的不死樹,又沒有不死樹的下落。那若是有人與妖族稱兄道弟,與魔王同吃同喝,是不是也可以說自己是為了替修真界交好三族?”
垣渦崇拜地看著玖茴,大姐頭,你是懂得該怎麼陰陽怪氣的。
“雖然仙尊您逼死舊友,算計修士,拿百姓做誘餌,偷用禁術,但仙尊隻要不承認錯誤,那就是沒錯。”玖茴點頭:“晚輩受教了。”
“晚輩也受教了。”平陵瑤跟著點頭。
“如此說來,晚輩也受益良多。”錦輕裘站了出來。
垣渦不敢說話,但默默向玖茴挪了挪小碎步,以示他對玖茴的支持。
九天宗的人麵色十分難堪,四長老在得知步庭使用禁術後,就不再說話,一長老與三長老更是垂著頭無顏開口。
“步某從不認為自己做的事都是對的,但步某認為這些事值得做,也從不後悔。”步庭看向扶光:“仙君行事公正,不偏不倚,不動私情,但在下有一事十分不解,還請仙君解惑。”
扶光把臉扭向步庭。
步庭毫不避讓:“為了提醒仙君不可動私情,家師曾為仙君煉製出一件串珠,仙君若是動情,串珠便會出現異色,不知這個串珠如今在何處?”
“串珠?”扶光抬起左腕,撩起袖擺,露出手腕上瑩潤的串珠:“你說的是這個?”
手腕上的串珠散發著瑩白光芒,不見絲毫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