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南碸……”
步庭抬起頭,用淩厲的眼神看向南碸。
南碸低下頭,拱手行禮:“晚輩南碸,意撤去九天宗傀儡,求仙君應允。”
一長老與三長老都沒有出聲阻攔,本命劍被封印的四長老神情複雜地看著南碸,也沒有開口。
“南碸。”步庭開口。
“請師父原諒徒兒。”南碸閉了閉眼,掏出宗主令,召回了所有傀儡。
九天宗的傀儡消失後,整片大地啊都顯得空曠起來。大家突然發現,原來扶光山這麼大,扶光殿外麵的空地,是如此寂寥。
傀儡營造出的虛假熱鬨,在此刻被徹底拆穿。
這樣寂寞安靜的山,住在這裡該是何等的寂寞?
無人敢想象,也無人敢說,自己在這樣的環境下,能忍受多久的孤獨。
“扶光仙君生來命格特殊,體質特殊,本就帶著天命而來。”步庭看向眾人:“這是他生來便要承擔的責任。”
“你身為九天宗上一任宗主,天資出眾,修為高深,也該為十大仙鼎付出一份力。”玖茴抓住步庭的衣襟,把他往設有仙鼎靈氣陣的殿內拖:“為仙鼎輸送靈力,為何就不能是你的責任?”
誰也沒有料到玖茴力氣這麼大,看到她把步庭像球一樣拖著,直到靠近殿門,大家才反應過來。
“玖茴姑娘,你先消消氣。”
“玖茴姑娘,有話好好說,步庭修為雖然高,但他體質普通,根本撐不起仙鼎所需的靈力。”
“哎喲,玖茴姑娘,快撒手。”
“玉閣主,你還愣著乾什麼,還不趕緊過來勸勸。”
眾人七手八腳把步庭與玖茴圍住,也不知道是誰趁亂踢了步庭兩腳,反正等玖茴鬆開步庭,大家把他拉回扶光麵前時,步庭身上多了幾個濕漉漉的腳印。
見玖茴挽起袖子,似乎還要去揍步庭,大家連忙上前寬慰。
“玖茴姑娘,步仙尊的話說得不對,是他的錯。”
“對,先彆動怒,先彆動怒,我們一定會好好解決。”
“哎,你先彆動手啊,你一個晚輩動手,鬨出去了也顯得你理虧。”萬火宗宗主小聲對玖茴道:“還有我們這些長輩在,你先彆氣。”
大家都哄著玖茴,步庭形單影隻地站著,沉默地看著這一幕。
“玖茴。”南碸有心想向玖茴道歉,可是想著師父方才的話,那些道歉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難道他要仗著他們之間的情誼,讓玖茴忍下怒火嗎?
但凡他還看重這份情誼,就不該開口,也不能開口。
“步庭,你實在糊塗。”長壽宮主歎了口氣:“你要明白,扶光仙君從不欠我們,也不欠整個天下。”
“玖茴道友真有膽量,為了替仙君尋求一個公義,竟然敢直接跟九天宗叫板。”垣渦語帶敬佩:“實乃我輩楷模。”
平陵瑤與錦輕裘沒有反駁他這句話,因為他們也覺得,玖茴說的話做的事很有道理。
“諸位不必再爭吵。”等大家把玖茴哄得差不多以後,扶光才緩緩開口:“步庭謀害修士,偷用禁術,並非小罪。”
“但念在他這些年守衛百姓的份上,死罪可免。”扶光垂眸看著步庭:“你高高在上,卻不知普通百姓與普通修士如何生活。今日我要封印你的修為,讓你在扶光山灑掃七日。七日後,你以犯人之身,去……蔓襄城服役,帶你贖清所有罪孽以後,再回九天宗。”
“你們可有意見?”扶光看向其他人。
其他宗主沒有說話,九天宗的人也沒有反對。
步庭:“步某願求一死。”
“死雖容易,能夠贖罪卻難。”扶光張開五指,掌心盈起靈力:“你身為九天宗前任宗主,是天下修士仰望的仙尊,若你犯下大錯,卻不願意贖罪,讓整個天下如何看待九天宗?”
“還是說,你想九天宗成為眾矢之的?”扶光掌心的靈光越來越亮:“你如此看重宗門,如此看重道義,為何又在需要贖罪時選擇逃避?”
此言一出,步庭若是拒絕,便是承認他隻是表裡不一的偽君子,甚至連自己的宗門都能忍心不顧。
步庭知道自己無法拒絕。
“既然你沒有意見,那我便……”
“仙君,請留手!”
扶光側首看了眼從風雪大陣中匆匆趕來的鎮星樓白長老,一掌拍在步庭的靈台之上。
刹那間,步庭感到自己的四肢百骸,靈台經脈,全部都被寒冰覆蓋,所有的靈力都化作了死物,不再為他所用,他成了一個無法使用靈力的廢物。
扶光竟然真的封印了他所有修為,步庭看了扶光一眼,吐出幾口鮮血。
血濺落在地,很快就化成了冰。
“白長老。”扶光收回手,轉身麵向白長老:“你所為何來?”
白長老:“……”
自然是為了給步庭求情而來,可是看著步庭口吐鮮血,修為儘無的模樣,他沉默下來。
他不相信,扶光仙君方才沒有聽到他阻攔的話。
“若是長老覺得我的處罰過太輕,可以提出你的想法。”扶光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長老,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