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2 / 2)

跟著他來的兩名警員不見了。威爾發現這件事時感覺到一顆汗珠從他的額角劃過,險些順著眉骨落進眼睛裡,而後背的出的汗已經打濕了他的線衫。

威爾找到了一扇通往地下室的門,隱隱之中,威爾覺得有一股力量引導著他朝這裡走。他單手推開門,右手仍然緊握著槍,食指按在扳機上。

在側身穩穩地踏在向下延伸的樓梯時,威爾鬆開了按住門的手,砰地一聲,門自己關上了。威爾抖了一下,沒有回頭去看。

通向地下室的樓梯間和門外的房間仿佛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走廊內慘白的燈光無力地照亮了石砌的牆麵,陰冷的空氣中彌漫的水汽讓沒有鋪上地毯的木梯變得光滑,發出吱呀吱呀刺耳的聲響。

威爾呼了一口氣,白霧浮現在眼前,他走下最後一層階梯,向左轉入地下室,看到了整個空間的全貌。

木質的架子靠牆擺放,架子上擺著裝著半透明液體的玻璃罐,裡麵浸泡的是小腸,發白的人類的小腸。

威爾半彎著膝蓋謹慎地朝前走,高度緊繃的肌肉讓他意識到腺體似乎分泌了過多的腎上腺素讓他的心跳快得不正常。

靠牆處還有一張放著台燈的桌子,上麵堆著托拜亞斯的手稿和工具。威爾向深處走去,水在石磚砌的天花板上聚集成一顆水珠落到地麵上,敲擊著威爾的神經。

威爾的喉嚨在顫抖,他看到一個綠色的醫院常用的塑料簾子拉著,下擺拖在地上的霧水裡,簾子裡的空間被燈光照射,在塑料簾子上投下一個浴缸狀的黑影和三條腿。威爾快步上前一把拉開了簾子,兩個警員已經沒有了呼吸,被折疊成古怪的姿勢塞在浴缸裡,水浸沒到胸口,他們的眼睛大張著看著上方掛住綠簾子的鐵鉤。

威爾猜他們的肋骨已經被折斷才能擺出這樣的姿勢,而實際的死因是被扭斷了脖子。水聲來自簾子的另一側的長水池,水池上方整齊地拴著金屬絲,而金屬絲上又整齊地掛著洗乾淨了的粉白色的還沒有被剪短的小腸。

威爾在托拜亞斯出現在他的身後並拿著鐵絲企圖勒住他的脖子之前,他沒有聽見踩著水漬過來的腳步聲,但他感受到了一陣冷風俯在他的後背,讓背上的汗珠瞬間涼的刺人。心裡仿佛有一道聲音告訴他,身後有一個人,危險。

威爾握緊了槍,在托拜亞斯的鐵絲勒上來時用左臂擋住,右手艱難地朝後伸,反手衝著托拜亞斯開了兩槍,他以為打中了,但沒有,隻聽見了兩個玻璃罐破碎的聲音,腸子流了滿地。

近距離開槍的巨響對耳膜的傷害表現也隨之而來,尖銳的耳鳴和痛感襲擊了威爾,玻璃破碎的聲音逐漸變得模糊。

他隻能用空出來的右手手肘擊打托拜亞斯的頭,威爾的左手感覺到當他打中托拜亞斯的頭時,鐵絲靜止了一瞬間,他乘著這個機會將左拳向後擊中托拜亞斯的下巴。

赤手空拳和人搏鬥對威爾來說是很久遠的事情了,他不清楚自己一拳下去有多大的力量,但是從托拜亞斯鬆開了鐵絲跌坐到地上的樣子來開,這一拳不輕。

威爾沒聽清托拜亞斯的鬼魂被他打中時痛苦的叫喊,他一隻手捂著疼痛的耳朵,另一隻手握著槍又衝著托拜亞斯開了兩槍,子彈穿過鬼魂的非實體打在地上,在威爾看來就是沒有打中。

而托拜亞斯趁著這個機會,跌跌撞撞但快速地掏出了地下室。威爾的靈魂中殘留著一些慕柯的力量,不多,但對付一個鬼魂足夠了。

托拜亞斯的鬼魂在逃出地下室後就被這股力量打得消散了,這也是威爾追了出去卻失去了托拜亞斯的蹤跡的原因。

但是托拜亞斯自己去警局自首是威爾完全沒有想到的,而他極端坦白的態度和充足的證據讓這個案子迅速結案。

並且,托拜亞斯在獄中自殺了,就在他自首後的淩晨。監獄巡警發現他時,他已經扭斷了脖子癱倒在牢房中,就像被他殺死的兩名警員一樣。

慕柯用靈力支撐著托拜亞斯的屍體完成了自首的一係列任務,到現在,力量耗儘,他的屍體就變為了真正的僵硬的屍體。

“道格拉斯離開了。”克拉頓說,“但你拯救了很多人,無論多麼崇高的感謝都是你應得的。”

“我...”威爾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偏著頭點了幾下。

克拉頓看著威爾的表情,目光慈祥,他知道年輕人露出這樣的神色是為了什麼,就自己開口打破了沉默的氣氛,“布蘭奇,你還能拉琴嗎?”

慕柯把琴盒放到桌上,從中取出了被修複好的中提琴,威爾沒有把這把琴拿進實驗室檢測,在空氣中輕輕顫抖的琴弦上沒有一絲塵埃,它們或許是由托拜亞斯的受害者們身體的一部分製成,也可能隻是昂貴但普通的意大利羊腸弦。

琴箱浸過的海水早在幾十年前就被海風吹乾,但原本光滑的木質表麵被泡漲了,有幾處翹起了木屑,慕柯取出琴弓,把這把舊提琴夾在肩頭。

“我很久沒有碰過了。”他說,手指壓住琴弦,琴弓滑動了幾下讓神經重新回憶起遙遠的琴聲。

下一刻,悠長的樂聲流瀉而出。琴聲是安靜的,就像悠長是朦朧的一樣,那是一首《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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